地下室的瓷磚瞬間塗抹大麵積的漆黑，空氣中滿是血腥味，爆破之後的殘煙滾滾撲向兩個出口，池霄拿出防毒麵罩，給了夥伴一個，繼續朝前探索。
    爆破口仍在朝外冒著滾滾濃煙，崔影所在的囚禁室著火了。
    堅固的玻璃牆被震碎，牆麵竟然沒有裂痕。
    爆破的瞬間，衝擊波無法衝破內牆，隻能轉而跑向外牆，再通過預留的寬敞通道衝向地麵，炸起塵土。
    這也是萬世嘉使用了不同材料建築牆麵的原因。
    現在火勢範圍不大，無需多言，水係異能者上前一一撲滅了火苗。
    兩人緊急檢查，幸而其他地方都沒有著火，池霄才得空舉著手電筒勘察現場。
    崔影的屍體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血肉已經熟了，散發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整間囚禁室充斥著一股令人反胃的異味，牆麵上都是血液和爆破的瞬間火龍到此一遊的痕跡。
    再看牆麵上的大洞，濃煙快要散盡。
    池暗帶著守衛者下來幫忙，地下室的電源受到影響，趕來的萬世嘉讓常先生連夜過去喊來專業人員維修。
    唐頌月和符竹清趕到的時候，對著在爆炸之後仍屹立不倒的研究院，心下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萬世嘉的深謀遠慮，就算有崔影這種自爆的小型異型炸彈，也保住了地下室其他位置，並且研究院堅固如往常。
    她急著找人，跟在場認識的長輩匆匆打了招呼，掃了一圈才在最後麵看到符鬆眠，穿過人群，抓著弟弟的肩膀上下前後察看，沒看到傷痕才鬆了一口氣。
    “姐，我沒事。”符鬆眠心頭滿是溫暖，姐姐果然還是最愛他的。
    唐頌月還是有點慌神，怎麽才離開了一會兒弟弟就差點出事，驚魂未定，她抓著符鬆眠的手臂也沒放開，看著地下室冒出來的尾煙問道：“什麽情況？”
    “崔影自爆了，我們剛剛下班，祝哥路過的時候發現她還有神智，就跟她說了幾句。”
    祝輕許下去地下室了，唐頌月也想下去看看，符鬆眠陪著一塊下去。
    符竹清一轉頭，不省心的外甥和外甥女就跑事發地，趕忙也跟在屁股後麵。
    萬世嘉也想下去，被木暢和木鋒攔著，憋著氣看魏老在池暗的攙扶下得意的眼神。
    嘖……就說這個基地長不好做吧，連勘察現場的自由都沒有。
    雖然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但萬世嘉還是有點憋悶。
    常先生領著兩個電工緊趕慢趕，半小時後也到場，電工們朝萬世嘉打了招呼行禮之後，就被安排檢查電路。
    池霄守在祝輕許他們實驗室外頭，看著他們仔細檢查規整資料，確認機器都沒有什麽損失，聽到輕盈的腳步聲，側頭一看，唐頌月拉著符鬆眠下來了。
    “頌月，你怎麽來了？”
    現在濃煙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隻需要戴著醫用口罩就能防塵。
    唐頌月帶著白色口罩，聲音因為隔著幾層布有點悶：“我擔心鬆眠，崔影怎麽會突然恢複神智？”
    後頭的魏老在池暗的攙扶下出現，池霄看著求知欲滿滿的幾人，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回頭打斷祝輕許，把人喊過來細細詢問，祝輕許腦子好使，一字不落地把兩人的對話轉述出來。
    魏老的眼睛雖然一直在看盡頭的囚禁室，耳朵卻沒錯過祝輕許的說辭。
    “神了，神了。難道他們的藥劑也還處於半成品狀態？”魏老自言自語著，又打開思維假設起來：“崔影的晶核早就被小月挖出來了，那她怎麽自爆的呢？”
    在場四個小輩都跟上了他的思維。
    祝輕許抬抬眼鏡，他的臉頰邊上還有剛剛被碎玻璃割過的一道血痕，給這個科研大佬添了一絲小狼狗的感覺，他舔舔幹澀的唇道：“說明，那個藥劑在把人變異的同時，也可能會在人體裏植入一個不定時炸彈？”
    池霄也假設：“按這個思路，炸彈的使用權，是變異者自己，還是創造者？”
    祝輕許前腳跟崔影說話，後腳她就自爆了。
    池霄忽然朝唐頌月問道：“頌月，崔影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不是很注重自己的外表打扮？”
    “是，露露也說過這件事。你是指……”唐頌月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池霄已經盤算到了百步之後，他的視線落在黑乎乎的囚禁室，一字一句都摻了些暗夜的朦朧。
    “我傾向於崔影自爆，她是一個很注重外表的人，在跟輕許溝通過後看到自己的樣子，接受不了現實也很說得通。於是趁著在清醒的時候，引爆了那個炸彈。”
    符鬆眠也接過話茬推測：“池隊的意思是，崔影還是異獸的時候，因為野獸的本能覺得還有機會逃生，就沒有輕易了解自己的性命。當她清醒，因為不願接受自己以這種狀態生活下去，選擇了自爆？”
    池霄一手插兜，一手揩走唐頌月頭頂落下的灰，讚同了他的話。
    “對。輕許也說了，她數次接受不了自己已經變異的事情。”
    他又看向在實驗室裏舉著手電筒一寸寸查看的魏老，眼睛隨著手電筒照在地上的光圈移動，嘴上繼續分析：“魏老的推測應該也是事實，對方做出來的藥劑屬於半成品，至於這個炸彈是有意人為，還是無意變異之後生成的，還有待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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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崔影出於什麽理由自爆了，起碼給人類敲響了一記警鍾：經過藥劑變異的人類體內，也許會產生一個炸彈。
    唐頌月也想看看現場有沒有殘留什麽東西，舉著手電筒細細查看。
    魏老上了年紀，視力在昏暗的環境中沒那麽清晰，因而早早退開，不阻礙年輕人們。
    唐頌月的腳踩到一個東西，聲音清脆的一聲“哢噠”，她僵硬地轉頭看看池霄，這聲音像極了末世前某種打不死的昆蟲。
    “池霄……我不會……踩到小強了吧？”她艱難地咽咽口水，笑得比哭還難看，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池霄從沒想過，自己的女朋友還害怕這玩意，盡力掩飾想笑的衝動，他很溫柔地安慰：“不是，你先抬腳我看看。”
    他已經蹲了下去，舉著手電筒等她抬腳。
    唐頌月抓著符鬆眠的手臂，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忍住各種猜想猛地抬起腳，顫抖著聲音：“我這鞋子，還能要嗎？”
    “姐，別怕，不是蟑螂。”符鬆眠輕咳了聲才掩蓋住自己的笑意，看了眼地上，黑乎乎的碎片，不是蟑螂。
    池霄已經隔著帕子把那幾塊小碎片抓起來，碎片靜靜地躺在手帕上，被強光照射，現出了原形。
    “看起來很像種子外殼……”池霄覷著這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活的蟲子。
    魏老就在外頭等著，唐頌月姐弟也想不通怎麽會出現這玩意，池霄想著把東西交給魏老研究，就收好拿了過去。
    沒能找到其他東西，現場隻能收集崔影燒焦的肉和毛發拿回去檢測，現在多了這奇怪的碎片，魏老在旁人的攙扶下又回了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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