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廣場上圍了不少人。
    調查失蹤異能者的小隊裏，囫圇回來的隻有君識和蘇子晨兩支隊伍，前麵三支隊伍無一例外，都淪為了實驗室的犧牲品。
    能知道這些消息，還是一茬接一茬的異能者被捕之後，逃生者口口相傳留下來的。
    蘇子晨小隊比君識小隊去得早，僥幸跟第三支隊伍的隊員有一麵之緣，才得了這些昔日同胞的口述。
    在廣場周邊等著的人，無一不是這些犧牲者的親屬。朝陽照舊升起，上午10點，池霄一行準時出門。
    君識提過，雖然秋寒會在9點就被架在廣場上，但她的罪名以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還需要公之於眾，肯定還需要一點時間，中間也許會有一點波瀾或者拉扯，因而他們決定推遲時間出門。
    但這個狀況，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了。
    廣場周邊黑壓壓的一片，有的是犧牲者親屬好友，有的是異能者過來看看這傳說中的女人，有的是看熱鬧的……裏三層外三層把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屈有為和君識站在一邊，李不凡手裏拿著文件，明顯已經將秋寒的罪狀一一闡述，後排群眾的臉色都有點後怕。
    越走近，越能聽清那邊的爭執，竟是秋寒跟人在打嘴仗。
    聽了幾句，氣氛愈加凝重。
    臨死前還執著跟人打嘴仗，故意刺激這些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親屬們，秋寒也是破罐破摔了。
    經過幾天的折磨拷問，現在的秋寒已經沒了往日的驕傲，臉色蠟黃，與一開始摘下麵具的正常皮膚不同，此刻像是老了10歲，頭發幹枯散亂如風中雜草，嗓子被砂礫充斥般，聲音分明比從前低沉，卻非要梗著脖子跟眾人吵架。
    “哈哈，就你們派過去的弱雞？笑死了，為了救隊友，一個一個跳進我設的陷阱裏。”秋寒嘻嘻哈哈，聲音滿是嘲諷，一字一句宛如割在親屬們的身上，激得眾人氣憤不已。
    “怎麽？生氣呀？哈哈，他們都變成喪屍了，還沒死呢，你們氣什麽？”
    “就算你們能做出淨化劑又如何？哈哈哈，你們等著吧，後麵還有呢！”秋寒一雙眼睛宛如浸了毒般陰鷙，狀若癲狂，大言不慚地放話，氣得一開始與之對罵的人再次開口：“妖女！死到臨頭還詛咒人類，你簡直就是人類的敗筆！”
    秋寒歇斯底裏怒吼：“人類有什麽好？所有人都應該死！變成喪屍，是你們所有人的歸宿！”她瘋瘋癲癲的，要不是身體被禁錮在鐵架上，怕是要掙紮著跳下去咬破那人的喉嚨。
    看個行刑莫名其妙被詛咒了，一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群眾也怒氣衝衝，一時間群情激憤，異能者在一旁添油加醋，廣場上嘈雜不已，高聲齊喊秋寒罪不容誅。
    秋寒仰頭狂笑，忽然就讓符鬆眠看清了她臉上的疤。
    她的疤其實很淺，此時在太陽的照耀下，卻宛如活了一樣，橫在眉眼間將她的狠毒襯托得更加極致。
    忽然，她掃過一處，像是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囁嚅著嘴巴，似乎是要說話，卻被不知何處打出的子彈射中右肩，劇烈的疼痛使她禁不住痛喊出聲。
    人群中有一瞬間安靜，緊接著騷亂更甚，大家夥轉頭尋找著開槍者，卻尋不到蹤跡。
    君識也有一刹那的慌張，和李不凡同時擋在屈有為麵前，雙眼淩厲在人群中找著凶手。
    池霄早在子彈穿破秋寒右肩之時，就看向右側，朝明楓藍和滿不尋做手勢，兩人點頭，分頭從不同方向過去，池霄仍緊緊盯著那一塊，腳下生風走過去。
    人群中，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戴著口罩，一雙眼睛就像是無波的冬泉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台上的秋寒。
    秋寒滿嘴是血，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抬頭，嘴裏隻說出“xin”這個口型。
    與此同時，屈有為命令君識行刑，君識抬起手槍，毫不猶豫打出，子彈射中心髒，再無生還可能。
    一代女魔頭，就這麽落下帷幕。
    凶手就地正法，但他們的家人，卻再也回不來了。親屬們紅著眼睛痛哭流涕，掩麵捶胸，異能者們則是心落下地，隻要秋寒在，他們的危險就多了幾分。
    秋寒是屈基地長抓來的，異能者們心中遽然燃起一道光，大聲擁護著屈有為：“基地長！基地長！”
    漸漸形成巨大的齊聲高喊，屈有為趁機進行簡短的講話。
    殺雞儆猴的效果如何，後續才能看到，但現在大家眼裏的興奮和堅定，毫無疑問，屈有為成功收獲了一波好感。
    男人不動聲色退出人群，斂下眉眼低頭快速離開。
    秋寒的屍體被拖走，為了預防她自己喝了藥水異變，拖下去之後，君識還將她的屍首處理了。
    廣場上留下人清掃著血跡，熱鬧結束，人群漸漸散去，唐頌月他們卻還在原地站著。
    池霄已經在人群中繞了一圈，沒見到可疑人員。
    “是辛？星？還是刑？難不成她真的神經錯亂了，想笑？”那個嘴型，能解讀出來的意義很多，唐頌月突然恨自己不會看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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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霄和明楓藍、滿不尋碰麵，兩人皆是搖頭，三人轉身回去，就聽兩個路人正在聊天。
    “怪了，剛剛那人眼睛真的好像邢先生，但我打招呼他也不應，大約不是吧？”
    “肯定不是，邢先生每次打招呼都有回應，這人可奇怪，那口罩都快拉到眼睛上了。不過今天，屈基地長也很果斷，我都有點想去他手下做事了。”
    “我也是，要不這就去？”
    池霄看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們說的“邢先生”毫無疑問就是刑封，君識說過，刑封在基地裏被尊稱為邢先生。
    刑封跟屈有為不是對家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跟那一槍，有關係嗎？帶著滿腹疑問，三人回到隊伍。
    昨晚池霄才剛跟萬世嘉通過話，算上今天，隊伍約莫還有3天才能到達，他們還得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
    龍莎莎和楚湘湘、蔣樂雅商量著下午行程，其他人也各說各的，隻有唐頌月皺著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池霄牽著她的手將人往左邊一扯，無奈道：“小心。”什麽事讓她連路況都沒注意？
    唐頌月呆呆哦了一聲，旋即想起，自己男朋友不是會唇語嗎？她馬上讓他過來，三兩句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又學著秋寒的嘴型，大概模仿了下，之後就期待地看著池霄，仿佛男朋友是萬能的，什麽都能給出答案。
    池霄失笑，她眼巴巴渴望的樣子太像小鹿了，大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才回到正題。
    他確實會讀唇語。
    “是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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