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木睜開眼，隻見林秋穿著一身單薄秋衣站在麵前，手裏提著水壺，不由得一驚，“你這是幹嘛？”

    林秋抿嘴一笑，“我來洗澡啊。等了你半天也不見出來，外頭冷得很，我就先進來了。”說著，利落地剝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眼前驟然一片雪白，楊一木喉頭發緊，慌忙道，“等我洗完你再洗不行嗎？這木桶也容不下”

    話音未落，林秋已經撲通一聲跨進了木桶，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楊一木的臉。

    他剛要起身，可一想自己也是坦誠相對，隻好呆在桶裏。

    “給你搓背好不好？”雖是問句，林秋卻已經拿著毛巾挪到他身後，“往前坐點兒，給我騰個地方。”

    楊一木沒辦法，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

    林秋道，“我給你搓搓。”說著直接就拿著毛巾沾了水幫他搓了起來。

    林秋下手可真重，卻又讓楊一木又意外地舒服，“肩上一點！”

    身子不自覺地後仰，卻觸到兩團溫軟的所在，楊一木嚇得又往前靠了靠。

    林秋見狀，吃吃地笑出聲，“夏天那會兒不都見過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給你搓幹淨了。”

    楊一木隻覺得渾身燥熱，暗罵自己今天在家洗澡的決定實在愚蠢，忙道，“好了好了，我洗完了。”

    “急什麽。”林秋把毛巾塞給他，“該你給我搓了。”

    楊一木賭氣似的使了大力氣，卻換來林秋舒服的輕哼，“哥，前麵也別忘了”

    楊一木道，“你自己沒長手嗎？前麵又不是夠不著？”

    那知林秋突然轉身，濕漉漉的發梢滴著水珠，眼波流轉間竟透出幾分嫵媚，“人家就是夠不著嘛～”

    這嬌滴滴的語調讓楊一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跟哪兒學的這調調？快打住！”

    “電視裏都這麽演啊。”林秋一轉神，歪著頭，“不是說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嗎？你是不是嫌我不夠溫柔？”

    林秋出落得越發標致了，神情中似乎還多了一種風情，楊一木不禁感歎時光的神奇，“行了，快洗吧，叫人看見像什麽話。”

    誰知林秋突然跨坐了上來，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我都不怕，你怕什麽？真是的！”

    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讓楊一木渾身僵直，“你咋這麽野？快下去！”

    林秋非但不鬆手，反而貼得更近，濕發掃過他的頸側，激起一陣戰栗。她壓低聲音，帶著狡黠的笑意，“你該不會是不敢吧？”

    “誰不敢了？”楊一木被她激得耳根發燙，下意識反駁。

    林秋一聽了楊一木這話，眨了眨眼，“那來吧，怎麽不來呢，我巴不得。”

    楊一木一聽這話立馬就慫了，壓住了心裏的火苗。

    林秋笑得花枝亂顫，在楊一木身上更加肆無忌憚了。

    楊一木被弄得沒辦法，也顧不上坦誠相對了，翻身就站了起來，“行了，洗個澡都不安生。”

    林秋笑著用幹毛巾要給他擦幹後背，楊一木一把奪過毛巾，“我自己來！”

    他胡亂地擦幹淨身體，逃也似的就出了屋子，回到自己屋子，直接上床了，抓起報紙假裝閱讀，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不多時，房門又被推開。

    林秋披著衣服進來了，楊一木怔怔地問，“你還不去睡覺幹嘛？”

    林秋關好門，二話不說滑溜溜地鑽進楊一木的被窩，整個人貼在他胸前，“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看電視去。”楊一木故作鎮定地抖了抖報紙。

    林秋的聲音悶悶的，“因為愛而不得啊，我心裏空落落的，慌得很。”

    楊一木歎了口氣，道，“窪子啊，是我慌張好吧，回去睡覺吧。”

    林秋突然抬頭，眼中閃著倔強的光，“我不走！一木，我等了這麽久，你總是躲著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林秋早就摸準了楊一木的性子，學會了撒嬌和任性。

    楊一木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你不懂……不走就好好睡覺吧。”

    見楊一木別過臉不說話，她一把搶過報紙扔在床頭，緊緊地摟著楊一木，聲音帶著哽咽，“我是不明白！我隻知道我喜歡你，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找其他男人，誰都不要。你可不能不要我！”

    楊一木愣了一下，終於伸手緊緊將她反擁著……

    一夜，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

    第二天早上起來，林秋像往常一樣忙碌著準備早飯，隻是嘴角不自覺地揚著笑。

    楊一木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直歎這丫頭是越來越讓人招架不住了。

    早飯過後，楊一木先是去學校轉了一圈，又去玻璃廠看了看。

    工人們的年終獎也發下去了，刁青鬆笑嗬嗬地迎上來提議，“老弟，今年廠裏效益這麽好，要不殺幾頭年豬熱鬧熱鬧？”

    楊一木覺得這個提議很是不錯，發獎金是一回事，置辦年貨又是另一番心意，轉頭對高波說，“高廠長，刁主任這個主意確實好。大家辛苦了一年，就不分幹部工人了，按每人十斤的標準，去鄉下訂幾頭大肥豬。就在咱們廠院裏現殺現分，讓大夥都高興高興。”

    既然敲定了意見，辦公室主任陳華立即安排人手去鄉下采購。下午時分，十頭膘肥體壯的大肥豬就被拉回了廠區。

    廠食堂門口已經支起了兩口大鐵鍋，滾燙的開水翻騰著白色蒸汽。

    殺豬匠老李將膠皮圍裙往脖子後一係，露出棉襖外的兩條胳膊竟比常人的大腿還要粗壯。

    一頭豬先被四五個工人按在條凳上，剛嚎叫沒幾聲，老李手裏鋒利的尖刀精準捅進動脈。

    原本躲得老遠的女工們這時都活躍起來，有人遞來搪瓷盆，有人忙著撒鹽粒。鮮紅的豬血如綢緞般順著刀把上的凹槽流入盆中，遇到鹽粒立刻凝結成顫巍巍的血豆腐。

    隨著褪毛的熱氣裹挾著豬臊味彌漫開來，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工人。

    然而殺到第五頭豬時卻鬧了個笑話——老李失手了，那豬頭一偏，竟然帶著插在身上的刀，彪彪地跑了。

    在滿廠子的亂竄，到處是飆出的豬血，嚇壞了那些女工們。

    全廠工人幫著老李四處圍追堵截，費了老大勁抓住時，這豬還活潑亂跳的。

    方老頭說，“這豬啊，是命不該絕，老天爺讓留，咱就留著吧！”

    分肉時，陳華拿著名單挨個點名，領到肉的工人喜笑顏開，提著肉就往家跑。

    一個分到肋排的年輕工人突然抱怨起來，嫌骨頭上還連著兩指厚的肥膘，刁青鬆叼著煙踢了他一腳，“小免崽子，矯情了啊，等過年包餃子時就曉得肥肉的金貴了！”

    晚上，廠子裏吃殺豬菜，請了不少人，楊一木騎上摩托車直奔仁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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