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顯然還記得那天張礪在超市外單挑十幾隻喪屍、甚至灰喪的場景，那種沉著冷靜與致命效率，早已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他知道，張礪不是普通人。
    “你進來吧，這裏都是自己人。”王昊側身引他入內。
    張礪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鐵絲門內。
    門後的巡邏士兵紛紛向他點頭示意，有人甚至微笑著說了句：“歡迎回家。”
    雖然是第一次來，但這句“回家”，讓張礪一瞬間感受到一絲難得的溫暖。
    進入倉庫外部的緩衝區後，張礪注意到這裏的管理相當有序。沒有閑雜人等在門口附近晃蕩，也沒有物資堆放在外，全都整潔幹淨。這說明這個避難所的管理者有一定的組織能力，並且將秩序維持得很好。
    “我們這裏是大倉庫改造的，人多也不怕風雪，保暖性很好。”王昊一邊帶路，一邊說道，“你先來登記一下，我再帶你進去看看。”
    張礪在門口的一處辦公台前完成了簡單的登記，一旁坐著的誌願者熟練地記錄了他的名字、出發地以及所攜帶的裝備物資，並為他發放了一張印有避難所編號的臨時通行證。
    隨後，王昊帶著張礪穿過一道厚重的鋼製側門，走進了避難所真正的主體區域——那棟巨大的三層倉庫。
    一股略帶消毒水味的暖流撲麵而來，內部的溫度遠高於外麵寒冷的空氣，顯然保暖係統運作良好。
    “整個避難所最初是香檳市郊區一家大型物流公司的主倉庫，”王昊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末世剛爆發的時候，是我們一個在伊利諾伊州做建材批發的企業家出錢改造的，他叫林梓權，是廣南人，來這邊創業已經十多年了。”
    張礪點了點頭，印象中香檳市華人企業確實不少，像林梓權這樣有資源、又願意出手組織同胞自救的人，更顯得難能可貴。
    “剛開始我們隻有幾十人，都是香檳市的龍國留學生、訪問學者和部分在美工作的家庭，後來越來越多從伊利諾伊州其他地方、甚至密蘇裏、印第安納、肯塔基州趕來的同胞也加入了我們。”
    張礪隨著王昊來到倉庫的主走廊，腳下是水泥地麵，整齊幹淨。頭頂上方吊著幾排節能燈，透著柔和卻明亮的光。
    “倉庫一共有三層，”王昊繼續道，“一樓我們改成了公共區域，包括食堂、簡易洗浴間、物資分發點，還有活動區，供老人和孩子們待著；二樓和三樓原本就是隔間倉庫，我們在原有基礎上做了簡單的加固和清理，雖然不算舒適，但能保證基本隱私和安全。”
    張礪四下望去，隻見沿著一樓牆麵堆放著井然有序的儲物櫃和帳篷包裹，大廳中央還有幾張折疊桌和簡易長椅，幾個老人正安靜地坐著喝著熱水。
    “電力主要靠倉庫頂部鋪設的多組太陽能板，”王昊指了指天花板上方的管線，“整個屋頂被分布安裝了太陽能組件，白天能充不少電，晚上也足夠我們維持照明、熱水和基本炊事設備運作。”
    “至於水，我們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倉庫屋頂的雨水收集係統，過濾後飲用；另一個是我們自己打了一口水井，水質不差，冬天也不容易結冰。”
    他頓了頓，語氣輕快了些：“在倉庫後麵，我們還開墾了塊小菜地，現在是冬天種不了，但等來年春天，我們會種上菜，至少能改善一下夥食。”
    張礪聽著，不斷點頭。這一切，雖然簡陋，卻透出一種成熟的生存體係。林梓權和這些留學生、誌願者們能把一個物流倉庫運營成一個功能齊全的避難所，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事了。
    他心中暗道：這一趟來，果然來對了。
    王昊帶著張礪繼續往裏走，邊走邊說：“我已經把你的事情跟我們這裏的管理者林梓權先生說了。他聽說你來了，說想親自見一見你。”
    張礪點點頭，心中略作思量，終究還是決定答應了下來。他心想，以後可能還得跟這邊打不少交道，早點熟悉一下也好。再說，說不定他掌握著其他更關鍵的情報，尤其是關於龍國的消息。他沒有說太多話，隻是輕聲道：“帶路吧。”
    “那太好了，我這就帶你過去。”王昊精神一振，帶著張礪穿過一樓的主走廊，轉進一側的樓梯間。
    “管理區在二樓，”他解釋道，“我們把原本的幾個辦公室隔間簡單翻修了，設成了辦公區和監控室。”
    樓梯窄窄的，金屬踏板在腳下咯吱作響。張礪邊走邊觀察著牆麵上貼著的避難守則、出入登記表以及一張張標注詳細物資分配的白板，足見管理者對避難所日常事務的嚴謹態度。
    來到二樓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門口，王昊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門內傳來一聲穩重的回應。
    王昊推門而入，張礪隨後跟上。
    屋內空間不大，一張舊木辦公桌後，一位年約六十、麵容嚴肅但眼神明亮的老人正坐在桌後翻閱一份手寫的報告。他頭發花白、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外套，神情沉穩。
    王昊主動介紹：“林先生，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張礪教授，之前在佛州工作，現在帶著家人到香檳避難。”
    林梓權抬頭，目光銳利地打量了張礪幾秒，隨即露出一絲微笑，起身伸出手：“張教授，久仰大名，歡迎你來到同舟。”
    張礪也伸出手，禮貌地回應：“林先生，幸會。”
    兩人握手，彼此的目光交匯中，仿佛都在對方眼中讀出了某種熟悉的沉穩。
    林梓權請他坐下，語氣溫和卻充滿力量：“我聽王昊說了你的經曆，也聽說你在查爾斯通那邊對付過灰喪。能活著走到這一步，本身就是一種能力。同舟歡迎你，也歡迎你的家人。”
    張礪點頭：“謝謝你們歡迎我。”
    林梓權微微一笑：“你放心，隻要你是龍國人，隻要你願意守規矩，這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王昊在一旁輕輕點頭，臉上滿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