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弓無名！”
    驚呼聲四起。
    綠衣眉頭一皺，“大人的意思？”
    “是。”弓芒握著長弓的手垂下，“大人應該早就料到了。”
    聽聞此言，綠衣微微偏頭，低聲道：“你想好了嗎？”
    “在沒拿出它之前，還挺猶豫的。”弓芒笑出聲來，手抬起，看了看手中的長弓，“但拿出來後，反而覺得，這樣也不錯，我想好了。”
    沉默讓空氣都冷了三分。
    綠衣沒有再多言，徑直從空中落下，其餘的伏都教強者默不作聲地拍拍弓芒的肩膀，也都落到了遠處地麵。
    “我來之前就有預感，此行不順，原來是因為這東西。”黑水失去笑意的眼眸裏，滿是凝重，他偏頭看向玄華和羅娜莎，示意她們離他遠一點。
    而後才看向空中的弓芒，“千年前一別，沒想到再次見麵，會走到如此地步。”
    兩人中間隔著巨龜遙遙對望。
    “是啊，世事難料。”弓芒淡笑道：“你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強，我從來沒有射穿過你的龜殼，不過今天應該會是個例外。”
    走到了遠處還沒站定的玄華腳步一頓，她霍地轉身看向黑水，她不知道弓芒手上的是什麽東西，但從他們的對話中，不難聽出，這弓可以破黑水的防禦！
    她抽出了被羅娜莎攙扶著的手臂，舉起月霜，正想說話。
    黑水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先她一步，手一揮，一個光幕罩住了她和羅娜莎，“老一輩的戰鬥，年輕人就好好休息。”
    玄華被困在光幕之中，別說以她現在的重傷之軀，就算是全盛時期，她也破不了這光幕，隻能無奈地望著弓芒和黑水的對峙。
    黑水甚至不想她插嘴，把聲音都隔絕了，她隻能憑著他們的口型去判斷他們在說什麽。
    “且不說憑借這弓，你是否真的破開我的防禦，先說伏都教背後那位把這東西給你，你已經是棄子，還值得嗎？”黑水的臉色有些冷，“一旦拉開，你就墮入黑暗，再也沒有回頭路，值得嗎？”
    “回頭路？”
    弓芒笑著搖搖頭，無形的火焰在他的身體表麵蔓延，“我從未想過回頭啊......”
    “同時燃燒元素力，心力？”黑水的神色變得驚怒。
    玄華和羅娜莎都驚呆了，竟如此決絕！？
    遠處伏都教的九人眼神肅穆地看著，一言不發。
    火焰在燃燒，如掛在天上的新日，弓芒深吸一口氣，對著巨龜拉開了弓弦。
    弓芒體表上的火焰流向魔弓無名，在其弓弦上化為了一支箭矢。
    一圈一圈的能量如波紋一樣在箭頭前幅散，把天空映得赤紅，仿佛天空都焚燒了起來。
    箭尚未射出，巨龜光幕的表麵已經被波紋撞得開始出現了漣漪。
    好恐怖，這一箭的威力恐怕已經超越聖階了。
    然而就在玄華想自己如果麵對這一箭，能不能留下一根頭發的時候，弓芒卻是在最後一刻把箭矢對準了天空。
    “嗯？”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弓芒的手指一鬆。
    尖銳的破空之聲響徹天際，箭矢貫穿蒼穹，帶響起了一陣一陣的音爆聲，最後在雲層的上方陡然爆發。
    整個冰封古道，乃至鳳羽城上空的雲都被驅逐。
    弓芒用自己的生命力放了個煙火？
    玄華仰頭看著天上絢爛的一幕，心中震撼，但也不解。
    不隻是她，伏都教的眾強也不解，就連大陸各強都不解。
    這一箭出。
    把整個萬族大陸強者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有能力的強者都用各自的手段，遙遙地觀看著。
    “這是伏都教弓芒，他手上的是魔弓無名？竟然敢拉開此弓！”
    “在他麵前，巨龜裏的應該是黑水。”
    “他們千年前不是並肩作戰麽，這是在幹什麽？都打得燃燒自身了。”
    “但是為什麽這一箭是對著天空的？”
    絕大部分的強者都關注著對峙的兩人，隻有少數存在，把視線投到了遠離戰場的玄華身上。
    “你們伏都教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烏勒爾斯冰冷地盯著麵前的人形虛影。
    “解釋什麽，不過是一把魔弓，用得好一樣有不一樣的用處。”虛影淡笑道。
    “這就是你們伏都教所謂的用得好？白白犧牲一個聖階巔峰？”薇絲莫拉嫩白的小手重重地把麵前的石桌拍碎。
    “這是信念，為了大計，少許的犧牲，還是值得的。”
    “你們所謂的大計，太過極端了。”福玻斯搖頭。
    “非如此，你們還有辦法嗎？”
    ......
    玄武城天空深處，兩道人影也在看著這一幕。
    “為了這一天，你們倒是算盡了所有。”白老淡然道。
    在他旁邊，同樣是一個白須老人，但麵容模糊，看不清楚。
    “還得感謝你孫女把創世基石拿了出來。”白須老人笑道。
    “謝早了。”
    “這局你認為還有變數？”白須老人白眉一挑。
    “變數之所以稱之為變身，就是因為它總能出現在你的計算之外。”
    ......
    “這一箭，蘊含了我三成的生命力，三成的元素力，三成的心力。”弓芒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美景，才低頭笑道，“算是還給你的。”
    “何必呢。”虹光映照在黑水的眼裏，玄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哀傷。
    他知道弓芒的意思，他們千年前同在玄武城作戰。
    無後顧之憂的強大弓箭手是戰場上噩夢。
    他作為主防，自然是要重點保護弓芒，弓芒家人因魔族而亡，魔族戰爭之時為了殺多一些魔族，不顧一切，因此他救下了弓芒不少次，也建立下了交情，這第一箭既是還他的救命之恩，亦是斷義。
    弓芒一笑，再次張弓。
    一輪比剛才還耀眼的新日冉冉升起，天空中的絢爛開始收縮，赤紅的光暈由大而小，聚集在了一個點。
    “再見了，黑水。”
    “為了大計......”
    箭光致命，卻也很美。
    巨龜被轟然洞穿，光幕不斷地破碎，把其裏的黑水以及玄華和羅娜莎都暴露了出來。
    在他們身後遙遠處，地麵上赫然有著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既然決絕，最後為什麽要射偏呢？”
    黑水抬起手，接住天空飄落的一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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