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少年
    末影笑得幾近癲狂。
    他身上的霧氣開始劇烈翻滾起來，那層堅冰竟慢慢出現裂痕。
    “自詡正義的你，修煉的卻是毀滅！黑暗，毀滅，死亡，這些都是世人所憎恨的，所厭惡的力量！”
    冰層徹底粉碎，無數塊晶瑩的碎片，向四周飛濺，末影從中緩緩走出，“世人不知魔族為何物，可你的毀滅一旦廣傳人世，你便是世人心中的異類，他們口中的魔。”
    他黃色的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看著玄華，“那你，與我，又有什麽區別？”
    玄華微微一怔，心力強大的她自然不會輕易被末影這樣的話語所動搖。
    況且，在萬族大陸之上，類似於黑暗，毀滅，死亡之類的力量雖然不被大多數人所喜愛，但多多少少也已經被各個種族所接受。
    畢竟，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冰神，也曾試圖去研究並掌握毀滅之力。
    但是，末影所說的話卻也讓玄華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裏是聖靈大陸！
    在這裏，沒有可以一致對外的異世敵人，擁抱光明的人們對於這類力量的看法會截然不同。
    “確實該少用一些。”
    玄華上前一步，搖曳的裙擺靜止，天地之間彌漫的血色劍氣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轉眼間，全都化為了青色電光，隻是在玄華的眼眸深處，依舊隱隱留存著一絲赤紅，宛如燃燒未盡的火焰餘燼，雖微弱但始終不滅。
    純粹的毀滅或許會令人害怕，但正常的力量中，夾帶著的毀滅之力，就再正常不過了。
    “劍有兩麵，可殺人，亦可護人，我憎恨你們魔族，從來就不是你們所擁有的力量，而是你們的那些罄竹難書的惡行，這累累血債，自會有算賬的一日。”玄華的聲音冰冷得猶如極地裏的冰霜。
    不隻是魔族！還有煉獄異族！
    “我們......”
    末影正想說他們魔族都還沒降臨，但他才剛剛吐出兩字，就馬上被玄華打斷。
    “你們什麽你們，別再廢話了，我知道你們魔族來焱火城是打算做什麽，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玄華冷笑。
    “嗬嗬，你太自信了，或許隻有絕望將你籠罩，你才會明白你的堅持有多可笑。”
    無視末影的話，玄華一指點出，一道電光沒入翻滾的黑霧中。
    “我還會再來的。”
    末影的化身散去。
    蓮塘恢複了初時的翠綠，玄華的眼眸裏倒映著粼粼的波光，一條魚兒浮於水麵。
    “即便如此小心，還是傷了一條。”
    玄華輕聲歎息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惋惜。
    “唔......沒救了，不過......這好像是靈池花鱖？”
    她抬手把魚從蓮塘裏撈出，美眸打量了一會，驚訝地發現這條魚兒竟然是極為罕見的靈池花鱖。
    這種魚類在萬族大陸已經絕跡，其肉質鮮美無比，堪稱世間珍饈。
    她下意識地朝著不遠處的房子方向望了一眼。
    稍作猶豫之後，玄華轉身走向蓮塘側麵的假山後麵......
    玄華迅速找來一些幹燥的樹枝和枯草，熟練地架起了一個小小的火堆。
    火苗歡快地跳躍起來，映照著她那張精致的臉龐。
    看樣子古森會長在蓮塘養著的這些魚，就是為了給客人準備的。
    不要浪費，趁禾魚忙著。
    禾魚的本體就是火鱗鯉，若是當著她的麵吃魚，玄華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來到聖靈大陸之後，她一次都沒吃到過魚，她本就是好吃之人，而且這還是萬族大陸上沒有的品種。
    一縷縷誘人的香氣悠悠升起。
    “好香啊......”玄華忍不住輕聲呢喃道。
    “剛才宴會顧及形象，眼巴巴地看著一堆美食，結果什麽都沒吃上。”
    玄華就這麽直接蹲在地上，任由長裙的裙擺灑落在地麵上。
    她的眼裏就隻有不遠處的火堆，確切地說，是火堆上被烤得滋滋作響，正在滴落金黃色油脂的魚身上。
    終於，當魚身表麵泛起一層微微的焦黃色時，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
    可就在這時。
    “小姐！”禾魚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玄華伸出去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中。
    ......
    當晚，禾魚和藥雀都已睡熟。
    而此時，玄華卻走出房間，施施然地朝著那輛停放在夜色中的馬車走去。
    此前，她曾特意囑咐過古森會長，務必派人將她的馬車送回來。
    此刻，馬車周圍靜悄悄的，唯有那珠簾在晚風的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一曲輕柔舒緩的樂章。
    玄華靜靜地聽著，微微垂眸，目光注視著馬車，半晌，淡淡道：“累嗎？”
    “累了吧。”
    “累了，就放你出來吧。”
    自言自語的玄華眉心微亮，手伸出，一指點向馬車。
    馬車車廂驟然一亮，十數個符文浮現在車廂表麵，而後又如煙花般瞬間破滅。
    噗。
    一聲悶響，從馬車的底部傳來。
    一道不大的身影狼狽地跌落在地。
    “哎喲，哎喲，好疼，渾身疼......”一連串痛苦的呻吟聲從馬車底部傳了出來。
    玄華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她緩緩抬手，一縷青色電光縈繞在她細長的玉指，聲音輕柔：“哪疼？幫你鬆鬆？”
    “啊？不疼了，不疼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影頓時打了個寒顫，連滾帶爬地從車底鑽了出來，並迅速站起身來。
    借著月色一看，是一個身材矮小，模樣稚嫩的少年。
    這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幾分幽怨。
    玄華看著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怎麽，躲在車廂底下舒服嗎？”
    少年苦著一張臉，“還不是你用陣法把我困住了。”
    “我隻是把你困住，要是旁人，說不定已經把你賣了。”
    玄華收起手，雙手抱胸，“完全融入四周環境，這種特殊能力我見過。”
    少年的臉色一變，眼裏滿是意外之色。
    玄華眯了眯眼，“不相信？神隻冰雪女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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