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確實像是小嫿能做出來的事。
    玄華抬起頭，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落雪，不由得笑了笑，“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說著，她的眼神略微一黯，流露出一絲愧疚之意，“抱歉，沒能保護好禾魚和藥雀。”
    落雪任她看著自己，手卻撫上她的臉頰，微笑道：“沒關係，禾魚和藥雀她們的命運並不在這裏，還會再次相見的，而我們，這不應該是第一次相見，而是第二次哦！”
    靈魂的觸碰讓玄華身體不由得一顫。
    她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道：“第二次？”
    然而，話一出口，玄華便立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眼前的落雪，無論是她的神態，語氣，還是笑容，都與她記憶中的落雪截然不同。
    記憶中的落雪，即便身處落魄，但舉手投足間還是有著大族公主的那種典雅含蓄，可現在的落雪，不但舉止大膽，而且言語之間還給玄華帶來了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這絕對不可能是她記憶中的那個落雪，可她靈魂的氣息暴露得赤裸裸的，分明就是落雪沒錯啊。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仿佛能洞悉玄華的內心，落雪微笑著：“你是不是想這麽問？”
    玄華怔怔地看著落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落雪放下手，抓起了玄華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記憶，是會騙人的，它可以隱藏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現在，猜到了嗎？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小玄華。”
    落雪的眼睛一眨。
    驚色倏然浮現眼中，玄華失聲喊出了那個讓她難以置信的名字：“小嫿。”
    要找的人，原來一直都潛藏在自己的身上！
    “終於反應過來了呢，我的好妹妹。”
    落雪，不，現在應該叫小嫿，笑了，語氣柔和，“說起來真是有趣呢，一萬多年後的我，把你送來了，見這個時代的我。”
    認出了小嫿，玄華反而滿腦子都是疑惑，“為什麽會是你？你怎麽會成為了落雪？在落雪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關於你的任何痕跡，而且，我也感覺不到與你的聯係。”
    麵對玄華一連串的疑問，小嫿沒有直接回答。
    她退後了兩步，輕盈地原地轉了兩圈，她的動作優雅，手中輕輕撚起由靈魂之力凝結而成的裙邊，然後微微屈膝，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公主禮儀，含蓄地笑，“怎麽樣？很神奇，對吧？”
    “連你都看不出呢。”
    小嫿放下裙子，站起，臉上笑容一轉，突然間，滔滔煞氣如汪洋大海般席卷而出。
    煞氣濃鬱，化作九層血蓮，在玄華的身邊繞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小嫿的身上，成為了一襲紅衣。
    玄華茫然地感受著落雪的靈魂氣息完全轉變為了小嫿的氣息。
    小嫿看著玄華那副呆萌的樣子，不由得再次輕笑出聲，“你都已經大圓滿了，怎麽反而變得這麽呆呆的呢？”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你知道我窺探過時間長河的盡頭，也應該知道我遭受過天罰。”
    玄華不語，隻是一味的點頭。
    小嫿繼續道：“自從那次天罰之後，我就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冥冥之中窺視著我，不用想，那必定來自這一方世界之心。”
    “畢竟你也知道，你我來自異世界，不被這個世界所歡迎，而且我還窺探了這個世界的秘密，所以，我的存在，或許讓祂覺得如鯁在喉，於是，祂暗中施加影響，推波助瀾，讓這方世界的強者都像瘋狗一樣跑來追殺我。”
    說到這裏，她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憶著那次天罰留下的不快經曆。
    “那道雷，雖然被樹爺爺和錦鯉擋住了絕大部分，但還是有一小部分殘留的力量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讓祂的這雙眼能時刻懸於我的頭上，無論我走到哪裏，都無法逃脫祂的監視。”
    “這可不行，祂的監視讓我不可能完成我要做的事。”
    “這實在是太煩了，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祛除這個印記，直到我想起了你父親曾經做過的一件事，終於，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小嫿，聳了聳肩，笑著。
    “所以，我自殺了。”
    “自殺了？”玄華一愣。
    “嗯，那些學者的老話中，不是有個說法嗎？叫什麽來著？哦，對了，金蟬脫殼！”
    玄華驚訝地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按照她的理解，世界之心的視線應該無所不在，就連神主也不可能瞞著世界之心做什麽事情。
    “很簡單啊，我給自己安排了一場真正的死亡。”
    “世界之心沒有情感，不會思考，祂隻會運行既定的規則。”
    “要是連我的靈魂被磨滅到連祂檢測不到的地步，你說，是不是就瞞過祂了呢？”
    小嫿臉上帶著微笑，但那笑容，讓玄華感覺到背脊發涼。
    “要想殺死我，需要一股外來的力量，那股力量，恰好就是我本來要找的目標，於是，我正好可以開始漫長的殺戮，我把來追殺我的，不管是人，還是什麽生靈，都殺了。”
    “我需要大量的死亡，誘出最純粹的毀滅。”
    玄華神色難掩震驚地望著她，竟然是這樣！？
    她因寒蓮九重領悟毀滅之力時，曾見到小嫿在被追殺，也在屠戮生靈，可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小嫿有意為之。
    “在殺了萬萬強者後，我成功了，我找到了毀滅之火。”
    小嫿的聲音平靜，仿佛說起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你把毀滅之火火種分開的？”玄華定了定神，問道。
    小嫿微微頷首，淡然道：“嗯，是我做的，毀滅之火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擔心自己難以精準地掌控它，所以必須將其分割開來。”
    “這需要一份助力，一位能承載部分毀滅之火的引導者，同時，她也將會是見證我死亡的見證者。”
    玄華的眉頭微微皺起，追問道：“這助力，是雅尼瑞拉？”
    小嫿再次點頭，道：“沒錯，是雅尼瑞拉，她就是這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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