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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前，玄華和蕪製造的光罩尚在之時。
    呼嘯聲戛然而止，眼前變得詭異的空白。
    玄華抬眼望去，不見天空和大地，也不見山穀和人群，遠處隻有無盡的白色，就像進入了一幅純白的畫卷一般，天地間隻剩下她和她麵前的兩柄劍。
    指尖輕輕撫過月霜和千月雪之間的冰絲，寒冰之力靜止在冰絲上，隨著她的輕觸，冰冷的寒氣瞬間順著她的指尖蔓延，同時也讓她確認了心中的一個猜想。
    “出來吧。”
    玄華收回手，淡淡地開口。
    聲音在這白茫茫的空間傳開，沒多久又淡淡傳回，隻是在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極輕的笑聲。
    一道身影從遠處飄來，快得讓人看不清，模糊間隻能看到一個影子，如果不是玄華心力出眾，恐怕連影子都捕捉不到。
    玄華靜靜地站在原地，純白的背景下，赤紅的眸子裏映出同樣純白的女子，氣韻雅致，高貴絕俗，一隻展翅的冰蝶隱隱間在她額前發間閃爍。
    女子表情帶著淡淡的笑意，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裏卻是冰冷，死寂。
    “你很平靜，難道一點也不害怕？”
    她的嘴巴翕動，所述是古老的語言，但玄華還是能很清晰的理解其所要表達的意思。
    “為什麽要害怕？”她凝視著女子，眼中的赤紅同樣毫無波瀾。
    “我既有神智，你應該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奪舍你，回歸世間。”
    女子向著玄華慢慢走近，裙擺隨著步伐飄動，露出了一雙雪白赤足，即便是在這白色空間，也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如果可以的話，或許在上一次見麵，你就已經這麽做了吧。”
    玄華微垂眼簾，目光掃過女子瑩白的雙足，再抬起雙眸時，一邊瞳孔裏依然是那個一身白裙的女子，而另外一邊瞳孔裏映照出的，卻是......白發紅衣的小嫿！
    女子在離玄華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緩緩地抬起手，指尖輕觸了一下玄華光潔的額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也很聰明，看出了上一次的是我。”
    女子說完，突然輕笑一聲，放下了手。
    玄華從頭到尾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但實際上內心卻是苦笑不已。
    眼前的女子正是冰雪女神。
    更準確地說，是冰雪女神的一道擁有著神智的神靈，同時也是上一次她被遲心擺了一道，掉落到迷蒙空間時，所遇到的那道與小嫿長得一模一樣的虛影。
    她能認出對方，是因為這片空間。
    剛才她觸摸寒冰之力，是為了感受此地的元素流動。
    雖然和上次來時有些不一樣，但她還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這裏，單單是站在這，她都感覺到渾身發疼，主要還是上一次在這，被揍得太慘了，實在很難遺忘。
    冰雪女神說得沒錯，未被時間徹底磨損的靈魂都可以通過奪舍來複活自身，更遑論像冰雪女神這樣的神靈，如果想的話，確實可以奪舍她。
    不過，既然認出了上次揍她的就是冰雪女神，那她便多少猜到一些東西了。
    “上一次，你借用婠嫿的身份親自錘煉我，讓我的肉身能足以承載你的神靈，並非是為了奪舍，而是要用於今日的借用吧。”玄華冷靜地道。
    冰雪女神眼裏閃過一絲微妙神色，她退後了兩步，笑了一下。
    玄華身子一輕，忽然感覺到自己可以動了。
    心中一鬆，自從第一聲笑聲傳來，冰雪女神現身後，她就身體就已經被其控製得不能動彈。
    雖然她能猜到冰雪女神並不會對她不利，但這種被完全控製，生死由人的感覺，任誰都會覺得不好受。
    冰雪女神的心力水平，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強上許多，她隱隱地覺得，冰雪女神的心力層次不止四層，但她無法確定。
    “其實，上一次，我不是沒有想過奪舍。”
    在玄華還在思索冰雪女神的實力有多強之時，冰雪女神忽然道，她的眼角微彎，帶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玄華臉色一變。
    “你放棄了。”玄華輕聲道。
    這話玄華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安撫自己，以冰雪女神的實力，如果要奪舍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種種手段有沒有反抗的能力。
    “是啊，我放棄了，因為我知道，即便我奪舍了你，我也活不了，那我又何必讓一顆希望的種子......凋零呢。”
    “是讓你隕落的存在，讓你有所顧忌？到底是什麽人，能讓你這樣的存在隕落？神主之上？”
    玄華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在她的認知中，或許隻有神主之上的存在，才有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嗬嗬。”
    冰雪女神又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些嘲弄，“這不是現在的你應該知道的事情，還是把目光留在此刻吧。”
    “你想得沒錯，我忠誠的子民受到無端不公的審判太久太久了，我需要借用你的身體，讓這‘天’知道，即便是祂，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怒火。”
    “作為報酬，你能切身體驗到不一樣的寒冰法則之力運用之法，同時，你的本命物將會得到千月雪的所有能力且順利晉升為本命神器，而且，我們的目的本就一樣，不是嗎？在時機到來之時，我或許就是你的一張很好的底牌。”
    冰雪女神微微欠身，伸出手做出一副邀請的姿態。
    “所以現在，我，於冰雪中誕生的第七順位神隻，女神涅希瓦，誠摯地邀請你，玄華小姐，你願意與我一起，在這‘天’之下對著祂的規則，大鬧一場嗎？”
    “我的榮幸。”
    ......
    現在。
    “時機已經到來，持續了萬餘年的詛咒，也該被改寫了。”
    兩隻白皙的手仿佛在不同的時空，握在了一起。
    巍峨的巨像迅速潰散，在此時，通道湧入了大片大片的冰蝶。
    歡快翩飛的冰蝶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眸。
    那是世上最絢爛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