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設計著s字母樣式的袖扣的金屬光澤在月光下竟意外顯得柔和。
    宋淮清冷攝人的眸情緒難辨，目光落在那對袖扣上，“這是什麽意思？”
    盛晚安手搭在他的西裝上，微微收緊，半晌才輕聲說“生日快樂，宋淮。”
    生日快樂麽？他眼睫微垂。
    嗬。
    他早就不過生日了。
    盛晚安微微掙紮著，發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最後幹脆任由他按著自己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他似笑非笑，“我的生日你還記得？”
    盛晚安的心在一瞬間被提起，她看到這個袖扣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她忘記了，如今她與他的身份，不適合這麽煽情地過生日，她更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思。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今枝，而她與宋繼也還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
    他們本不該再有交集的，是她為了城北的項目把這一切都攪亂。盛晚安捏著他袖子的手鬆了鬆，緩緩道“網上寫著。”
    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也沒想深究她為何要去看網上的資料。，宋淮笑了一下，笑意未達眼底，“那你還挺關心我。”
    他話風一轉，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上，輕佻地捏住她的下巴，“不過…”
    他摟緊她的腰，雙方身體嚴絲合縫，盛晚安腰間緊貼著他的，她的腰被握住，力道漸緊。
    捏住她下巴的手帶著夜色冰涼的觸感，連下巴那塊肌膚都泛起涼意，“換個禮物吧。”
    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盡管他的嘲諷顯而易見，但盛晚安更想知道的是他喜不喜歡這個袖扣，“你不喜歡袖扣嗎？那…我明天可以重新買一個禮物。”
    她仰著頭看他，濕漉漉的眸子如灑下來的月光。
    純白溫柔。
    宋淮手掌穿過她的秀發，指腹帶著夜色涼氣貼著她的頭皮，剛剛洗過的烏黑長發拂散著屬於她的清香氣息。
    這樣溫馨的時刻少有，宋淮有些走神，她真的很乖，這樣美好的時刻令他貪戀。
    他撫著她白嫩的臉龐，觸感細膩，盛晚安的手垂落在浴袍兩側，曲起又鬆開。
    宋淮的目光深了又深，盛晚安與他對視的瞬間顫了顫，撫上她後腦勺的手掌忽地用力一壓。
    他的氣息重重壓下來。
    “唔…”
    盛晚安的驚呼被他吞噬殆盡，雙側的手蜷縮起來。
    許久，他才放開，靜默了好一會，嘴角帶著薄涼又惡劣的笑。
    “盛晚安，你做生日禮物吧。”
    盛晚安隻是愣了一下，似水的眼微微睜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細小，“好。”
    預想中的反抗並沒有來。
    宋淮的那雙淡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迷惘， 可懷中是柔軟馨香，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
    他的另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腰，從遠處看，倒有幾分溫情的意味。
    宋淮還是那副西裝革履的樣子，盛晚安也還是穿著浴袍的樣子。
    隻是皎潔的月光照下，照著地板上晃動的影子。
    這棟別墅的四周，漆黑寂靜，偶有風聲吹過，把細碎的聲音吹散。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
    屋內的暖燈光卻打開了。
    半夜。
    宋淮抱著女子從浴室走出來，懷中女子臉頰，脖子都泛著淡粉，在他懷裏柔軟成一片，睡著了。
    他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他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光滑細膩，又像是沒過癮一樣，一下又一下地輕輕點著。
    從前的盛晚安在他麵前，也是這麽乖順，偶爾在他不著邊的話語下紅著臉，有時候生氣了，會氣鼓鼓地叫他全名。
    她大概不知道。
    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但是隻要她一生氣，他就會抱著她親親，然後說我錯了。
    這兩天的她真的很乖，很溫柔，他跟踩在雲朵上似的，輕飄飄的，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就不見了。
    這也是不是說明，她其實也不全是把他當替身？
    那個黑絲絨盒子還躺在桌子上，等待著主人決定它的去處。
    宋淮下了床，把房裏的燈關閉，隻留下床頭一盞小燈用作照明。
    他捏著黑絲絨盒子，緩緩打開。
    一顆裁剪成方圓形狀的粉色的鑽戒擺放在盒子中間，鮮亮粉色在月光下顯得美好又令人向往，彌足珍貴。
    他彎唇，把那對袖扣收好後，拿著戒指就要走，他的眼神不經意間一掃，沙發上一小片亮光讓他停頓。
    熄燈以後不管燈光多微弱，都會在黑暗中發亮，她睡覺不喜歡亮著燈。
    宋淮走過去，是盛晚安的手機。
    她屏幕一直亮著沒關。
    他彎腰拿了起來，手落在電源鍵那裏，摁滅屏幕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好像從腦袋到腳底被人從頭頂灌了水泥一般僵硬在原地。
    他足足愣了一分鍾，才回過神來，似乎是有點不可置信，可是不管他眼睛怎麽眨。
    屏幕裏瀏覽器的搜索詞條都是“如何做好情婦”。
    第一條，對金主百依百順。
    第二條，討好金主。
    第三條，要溫柔似水。
    ……
    宋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完了那羅列的許多建議。
    每一條，都在淩遲著他的心髒，肆虐著他的神經，握著粉鑽的手指關節泛起了白，顫抖被黑暗吞噬著。
    他終於知道她說的網上看到的是什麽意思了，也終於明白她這幾天的溫順。
    原來都是因為情婦這個身份。
    房裏安靜得嚇人，也黑得嚇人，宋淮隱在黑暗中，就隻有那個手機屏幕的光亮著，見證著這荒誕又沉默的一切。
    ——
    盛晚安醒來，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他的位置，冰涼一片，她垂了垂睫毛。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的，被窩裏找不到一點關於他的溫度，盛晚安收回貼著床單的手掌。
    起身下床，轉了一圈才在沙發角落看到她的手機，盛晚安按了一下手機，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關的機。
    她先按了開機把手機放矮幾上才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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