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沉默讓賀妍無比委屈，她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坐起來直接下床，“你不要我跟孩子，那我走，反正盛仁良說會對我負責，那我帶著這個孩子讓她姓盛！”
    “你上哪去？”
    記憶錯亂的女人，能上哪去？南豐華拉住她。她現在胡亂地說，可既定事實也是她嫁給了盛仁良，她的孩子也姓盛。
    “不用你管，我去找他……”賀妍掙脫他的手，“你不許拉我，你看看你都變老了，還拋妻棄子。”
    是，他已經變老了，而她神采一如當年。南豐華苦笑，當年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
    在他推開門撞見她在盛仁良的床上後就一直在鬧分手，直到她懷孕，這場三個人的鬧劇才結束。
    三個人的悲劇，三代人的四散分離。
    ——
    盛明珠生了個女兒，患先天性心髒病，除了這個，其他一切都好。
    對於方家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驚喜。
    不管如何，他們方家總算有後了。
    所有人都圍在新生女嬰的身邊。
    最開心的還是屬於方老太太，笑得滿麵的皺紋都要撫平了，“這個名字，就由我來取，我已經想好了，不過我取了男孩的名字，
    可惜是個女娃，不過不影響！咯咯咯，我是你的曾祖母！”
    老太太笑著逗弄閉著眼睛的嬰兒。
    “媽，當然是得您來取了！”說話的是盛明珠的舅舅，有了孫女，當然很開心。
    “是啊，而且我看她身體健康得很，雖然有心髒病，但起碼比別的缺陷好許多。”這個是盛明珠的舅媽。
    此話一出，病房裏安靜了幾秒鍾，方老太太的臉色冷了下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女人一陣尷尬，“媽，我沒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她現在……”
    “別說話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男人一聲低斥，女人當即閉了嘴，眼裏神色委屈。
    “這個眼睛，鼻子，像小誌！”方老太太端詳著還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嬰兒，開始分析像誰多一點。
    盛明珠睜著眼睛，聽著方家一群人都在討論這個孩子，臉上看起來平靜極了。
    “明珠，現在還有哪裏難受嗎？”方若夢看了一眼孩子，就趕著到另一邊看盛明珠。
    盛明珠默了默，把頭偏向一旁，沒有理她。
    僵持不下間，病房門被踹開。
    哐當一聲砸在牆上，一旁的嬰兒哇哇哭叫起來。
    一群人看過去，隻見盛仁良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前掃了一眼裏麵的情形，“我上次回家，明珠四個月，我說打掉！”
    “現在居然還讓她把這個孽種生下來！”
    那雙眼睛布滿陰冷，視線首先落在方若夢身上，方若夢有些害怕地後退。
    他走到方若夢麵前，一把揪住方若夢的衣領，“若夢！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麽忍心！”
    不知道他後麵不在的這幾個月，盛明珠是怎麽在方家度過，又怎麽被宙斯的手下綁架然後早產的。
    “盛仁良！你凶什麽凶！”方老太太瞪著他，一副護犢子的姿態，“我們家孩子心髒不好，你吼這麽大聲，嚇到她怎麽辦！”
    她趕緊低聲地哄這個哭泣不止的嬰兒，推了自己兒子一把，“叫醫生！！”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哦哦，我這就去！”
    她視線上下掃了他一眼，“而且你隻是我們明珠的大伯，一個大伯，管得也太寬了吧。”
    “大伯？！”盛仁良鬆開揪住方若夢衣領的手，撣了撣西裝上的褶皺，“我告訴你們，明珠可是我……”
    “仁良！”方若夢打斷他。
    “是什麽？！你說！若夢你幹什麽！你讓他說！盛家雖然破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肯定還有一些錢，明元不在，那就是你跟明珠繼承！”
    老太太臉上滿是算計，“明珠有份！我們曾孫女肯定是有一份的！她那麽小年紀先天性心髒病，怎麽能缺了錢治療！”
    錢錢錢！
    張口閉口都是錢！
    “夠了！”
    盛明珠跟盛仁良同時出聲，老太太被嚇了一跳，“那麽激動幹什麽！你當我活到這個歲數是嚇大的啊！”
    方老太太養尊處優這麽些年，半分貴婦的修養沒有，隻餘精明算計的市井模樣，“明珠！我曾孫女再怎麽說都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又是你的外婆，再怎麽疏遠，也比你這個大伯親吧！”
    “你閉嘴！”盛仁良怒容難掩，“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明珠會變成今天這樣嗎？！大伯？我告訴你，明珠是我的女兒，不是什麽盛明元的女兒！”
    方若夢沒想到他還是說了，連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幾步走到方老太太麵前，表情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我女兒的錢，誰都別想打主意！”
    “你？！你……！”方老太太後退幾步，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你？！！若夢？”
    她輕輕地轉頭看方若夢，卻看到後者神色閃爍，一張無措的表情不知是羞愧還是無顏麵對她。
    到底還是自己生的女兒，方老太太一看，就什麽都明白了，她那一隻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她，“若夢！你糊塗啊！”
    一旁的方家媳婦臉上變幻莫測，最後隻留下震驚，喃喃道“這不愧兄妹倆啊。”
    怎麽都改不了出軌的毛病。
    她老公出軌別人生了方誌那個社會人渣，她小姑子出軌自己丈夫的大哥生下了盛明珠，最後盛明珠跟方誌生了一個她名義上的孫女。
    還沒有震驚多少秒，方老太太就呼吸急促，向後倒去。
    “媽……”
    “媽！”
    “媽！您怎麽了！”
    病房一陣兵荒馬亂，嬰兒還在啼哭，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亂了陣腳。
    先天性心髒病的新生兒沒被嚇進搶救室，倒是方老太太，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裏麵隻餘盛仁良跟盛明珠，還有啼哭的嬰兒。
    “哭哭哭！就知道哭！煩死了！”盛明珠翻身下床。
    盛仁良看著自己從小捧在手心的明珠，如今像是失了顏色，變得黯淡無光。
    “明珠，是爸……是我不好，這段時間太忙了，忽略了你。”
    “沒事，你不用太自責。”
    “你……你原諒我了？”盛仁良聽她溫和的語氣，原本對著方老太太凶神惡煞的語氣，瞬間變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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