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他僵硬的肩膀，吹起衣角。
    林海陽站在倉庫門口，望著天邊泛起的微光，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覺得，能撐住嗎？”小奕輕聲問。
    “必須撐住。”他回答。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來自疾控中心的消息：“最新檢測結果顯示，李老板體內病毒載量極高，疑似存在超級傳播風險。”
    林海陽的手指收緊，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
    “我們漏掉了什麽。”他低聲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一輛貨車撞翻了路邊的護欄，司機搖下車窗，滿臉焦急：“我剛從海鮮市場附近回來，那邊……好像還有人在活動。”
    林海陽猛然抬頭，看向那片尚未完全封鎖的區域。
    他的腳步沒停，轉身走向自己的車，“老周，通知公安和疾控，馬上派人過去。另外，給我接通市交通局。”
    夜色未散，但城市已經開始蘇醒。
    清晨六點，指揮部內燈火通明。林海陽坐在會議桌前，麵前擺著幾份剛剛送來的報告。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卻依舊精神緊繃。
    “目前全市已確診三十二例，其中十一名醫護人員。”衛健委主任匯報道，“社區傳播趨勢明顯。”
    林海陽點頭，“物資準備情況呢？”
    後勤保障組負責人翻開筆記本，“第一批生活物資已經到位，醫療物資正在分批運輸中。但部分街道反饋配送不及時，居民情緒不穩定。”
    “這不行。”林海陽起身，走到地圖前，“我們必須確保每一戶都能在今天中午前收到基礎物資。”
    他抓起電話，“小奕，你現在在哪？”
    “我在東區，正和誌願者一起統計需求。”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疲憊。
    “你負責組織誌願者團隊，按片區劃分，每棟樓安排專人對接。我這邊協調物流，保證貨品準時送達。”
    “明白。”
    掛斷電話後，林海陽又撥通了省廳的號碼。
    “張廳長，香平的情況您也清楚。現在最缺的是口罩、防護服和消毒液。我知道周邊幾個市也在緊張調配，但我請求優先支援我們一部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能保證這些物資不會被挪用？”
    “我以個人名義擔保。”
    對方歎了口氣，“行，我給你協調一批，今晚發車。”
    放下電話，林海陽揉了揉眉心，回頭對工作人員說：“安排人去高速口接應這批物資，務必確保安全入倉。”
    當天下午，第一輛滿載大米、蔬菜和藥品的貨車緩緩駛入市中心物資集中點。現場早已聚集了數十名誌願者，身穿統一標識的馬甲，手裏拿著登記表和分裝袋。
    小奕站在臨時搭建的工作台前，一邊指揮一邊記錄：“東一巷的名單確認了嗎？西二街的奶粉要優先配給有嬰兒的家庭。”
    她看到林海陽走來，迎上去，“今天預計能完成百分之七十的配送任務，但有個問題——有些老舊小區沒有電梯，搬運是個難題。”
    林海陽掃了一眼周圍，立刻做出決定：“調兩輛電動三輪車過來，再安排五名年輕誌願者專門負責重物運輸。”
    “好。”
    兩人並肩走在分發現場，看著一箱箱物資被有序搬下，居民們臉上逐漸露出安心的神色。
    “剛才有個老大爺跟我說，謝謝政府還記得他們。”小奕輕聲道。
    林海陽點點頭，“這不是客氣話，是責任。”
    夜晚，林海陽回到辦公室，桌上堆滿了新的文件和數據報表。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休息片刻，隨即又被敲門聲驚醒。
    “林市長，省裏支援的第一批醫療物資到了，但在進市區的路上遇到了阻礙。”
    “怎麽回事？”
    “有幾個村民攔路，說擔心貨物裏帶有病毒，不讓進村。”
    林海陽猛地站起身，“帶我去。”
    他驅車趕往事發地點，遠遠就看見一群人圍在路口，有人舉著火把，有人高喊口號。幾名警察正在勸阻，但人群情緒激動。
    林海陽下車，徑直走向最前麵的一位中年男子，“你們是哪個村的？”
    “我們是南嶺村的。”那人一臉警惕，“我們不是不配合防疫，但我們不能讓病毒進村！”
    “我理解你們的擔憂。”林海陽語氣平靜，“但這批物資是經過嚴格消殺處理的，而且裏麵有一半是老人和孩子的藥品。”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你們可以全程錄像監督，也可以隨機抽檢。如果你們還是不信，我可以親自打開箱子檢查。”
    人群中有人開始議論，那位帶頭的村民皺著眉看了看林海陽，又看了看警戒線外的貨車。
    “你說的是真的？”
    “我拿我的職務做擔保。”林海陽目光堅定。
    沉默片刻後，那人才揮揮手，“放行吧。”
    車輛緩緩駛入村口，林海陽站在原地，直到最後一輛車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城市的街道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各個小區門口都貼上了物資領取通知，誌願者們穿梭在樓宇之間，將一箱箱物資送到居民門前。
    林海陽站在一棟老舊居民樓下，看著幾位年輕人扛著米袋爬樓梯，額頭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然後發到工作群裏。
    “大家辛苦了。”他在群裏寫道，“隻要我們還在動，這座城市就不會停下。”
    小奕很快回複：“東區最後一戶也送完了。”
    林海陽嘴角微微上揚，收起手機。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市長！”一個誌願者氣喘籲籲跑來，“我們在北區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有一個單元樓的居民，全部聯係不上，電話沒人接，敲門也沒回應。”
    林海陽神情一凝，“走，去看看。”
    他快步朝北區方向走去，風吹起衣角，步伐沉穩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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