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寒意撲麵而來，林海陽站在隔離點外，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他剛剛送走最後一批密切接觸者，疲憊感從四肢百骸湧上來，但心裏卻壓著更重的石頭。疫情的發展比預想中更快，醫療資源已經逼近極限，而真正能扭轉局勢的，是那支還在實驗室裏埋頭攻關的科研團隊。
    回到指揮部已是深夜，小奕還在等他。她遞來一份簡報：“金城大學生物醫學研究所那邊傳來消息，他們正在嚐試新的疫苗研發路徑。”
    林海陽接過簡報，掃了一眼，眉頭緊鎖：“他們缺什麽？”
    “設備、試劑、還有資金。”小奕頓了頓，“特別是幾台關鍵的離心機和基因測序儀，庫存緊張，采購流程又慢。”
    林海陽站起身，拿起外套：“我明天一早去一趟金城。”
    清晨六點，天還沒亮透，林海陽就帶著秘書出發了。車窗外的城市依舊沉睡，隻有零星幾點燈光在黑暗中閃爍。一路上，他幾乎沒有說話，隻是反複翻看那份簡報，腦海中盤算著如何盡快為科研團隊爭取到所需資源。
    抵達金城大學時，研究所負責人已經在門口等候。林海陽快步走上前，與對方握手：“情況我了解了一些，今天不是來聽匯報的，是來解決問題的。”
    研究所內部氣氛壓抑，研究人員穿著白大褂穿梭在實驗台之間，神情專注而疲憊。林海陽走進一間會議室，桌上堆滿了實驗數據和報告。他翻開其中一份，發現不少項目因設備短缺被迫延後。
    “你們最急需的是什麽？”他開門見山地問。
    一名年長的研究員推了推眼鏡：“三台高速冷凍離心機，還有一批特定序列的引物和探針。沒有這些，很多關鍵實驗根本無法推進。”
    林海陽掏出手機，撥通市科技局負責人的電話：“老李，我需要你幫我協調三台高速冷凍離心機，越快越好。另外，引物和探針的供應商名單給我，我親自聯係。”
    掛掉電話後，他對研究員說：“兩天內，這些東西必須到位。如果還有其他需求，現在就說。”
    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林海陽將所有問題一一記錄，並當場安排人員對接。臨走前，他特意找到那位提出新思路的年輕科研人員，兩人單獨聊了幾分鍾。
    “你說的那個rna修飾優化方案，有沒有可能繞過現有技術瓶頸？”林海陽問道。
    年輕人點頭：“理論上可行，但需要大量計算模擬和樣本驗證，目前人手和設備都不夠。”
    林海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給你更多支持。記住，不要輕易否定自己的想法。”
    離開研究所後，林海陽馬不停蹄趕往省疾控中心，協調疫苗研發所需的病毒樣本和實驗動物資源。隨後又前往幾家生物科技企業，說服他們優先供應緊缺試劑。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但他始終保持著冷靜和堅定。
    幾天後，設備陸續運抵研究所，實驗進度明顯加快。然而，新的問題也隨之浮現——連續幾次實驗失敗，團隊士氣開始動搖。
    林海陽再次來到研究所，看到幾位研究人員坐在休息區，神色沮喪。
    “這次失敗的原因找到了嗎？”他輕聲問。
    一位女博士歎了口氣：“還是蛋白表達不穩定，免疫原性不夠強。”
    林海陽坐下來，翻開實驗記錄本，一邊看一邊問：“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替換載體？或者調整佐劑配比？”
    研究員們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得這麽具體。林海陽繼續道：“我不是專家，但我相信你們的專業判斷。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
    他環視一圈，語氣堅定：“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但這並不意味著要放棄科學精神。每一次失敗都是積累經驗的機會。我相信你們可以找到答案。”
    這番話讓現場的氣氛緩和了不少。林海陽留下聯係方式，叮囑他們有任何困難隨時找他。臨走前，他特地叫上那位年輕科研人員，讓他把那個rna修飾方案重新整理一遍，準備提交給專家組評估。
    一周後，研究所召開緊急會議，宣布一項重大進展：在多次失敗後，他們終於在一次實驗中成功穩定了抗原蛋白結構，並顯著提升了免疫應答水平。
    林海陽接到電話時，正坐在辦公室裏審閱最新的防疫措施報告。聽到這個消息，他放下筆，深吸一口氣，隨即抓起外套往外衝。
    趕到研究所時，整個實驗樓燈火通明。研究人員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但也仍夾雜著一絲謹慎。
    “這是我們做的五組對照實驗數據。”研究員指著屏幕上的曲線圖，“免疫應答率提升了近四成，副作用也控製在可接受範圍內。”
    林海陽仔細看了幾遍數據，嘴角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很好。接下來的重點是什麽？”
    “下一步是動物實驗，確認長期安全性。”研究員回答，“同時，我們需要申請臨床試驗許可。”
    林海陽點頭：“我來協調審批流程。你們隻管往前衝。”
    他轉身對秘書交代：“立刻聯係省衛健委，讓他們開通綠色通道。再調撥一筆專項資金，確保後續研究不受影響。”
    夜色漸深，研究所依舊忙碌。林海陽走出大樓，仰頭看著滿天星辰，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他知道，這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小奕發來的消息：“北區又有兩例無症狀感染者，流調正在進行中。”
    林海陽回複一個“好”字，轉身走向車子。風依舊寒冷，但他步伐堅定，仿佛前方有無數雙眼睛在等待著他做出下一個決定。
    車子啟動，駛向夜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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