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十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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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慶賓以命換命的行為,想讓官府承認謝思安被虐殺,為其弟洗白身份鋪平道路。
可惜史籍記載“謝慶賓歸案,謝思安亦獲”,可見二人最終並未逃脫製裁。
我看完這個故事,既為亂世流放製度的荒誕而歎息,也為謝氏兄弟的兄弟情深和生存智慧而感動。
初冬的b市,終日籠罩在鐵青天色中,午後的寒武時光咖啡館裏更顯冷清。
我蜷在靠窗的皮質沙發上看著書,聽著暖氣片裏咕嚕嚕地水聲昏昏欲睡。
剛供暖的前幾天,管道裏都會響個不停,杯裏的美式早已見底
作為咖啡館經營者,我和盛冬算是很少喝咖啡,這次是為了品嚐盛冬最近購入的巴拿馬瑰夏咖啡。
我覺得這種豆子口感柔和,花香果香都很突出。
盛冬最近白天都會去霆威國際的辦公區,準備霧棲那邊的設計方案。
小雪和我留下看守寒武時光,比起來小雪更像老板,人氣超高。
我做過統計,每天來的客人有7成是它的粉絲,毛條、凍幹、罐頭準時供應,它現在都開始挑食了。
“喳喳喳”我被幾聲嘹亮的鳥叫聲吸引,窗外光禿禿的梧桐枝椏上,兩隻喜鵲正在廝打。
黑羽和白腹攪作一團,翅膀拍的枯枝簌簌欲墜。
穿著“白襪子”的小雪原本在打盹,它的貓窩就放在窗台上。
被尖利的鳥鳴驚醒後,胖三角型的貓兒支棱起來,琥珀色的瞳孔縮成細線。
兩隻鳥兒的戰局已定,鬥敗的一方灰頭土臉地飛走。
勝利者則昂首落在空調室外機的鐵架上,翹著微微泛著藍光的黑色長尾歡叫起來,還不停用爪子撓著室外機的金屬外殼,像在給自己鼓掌一般。
小雪猛地弓背彈跳,白爪砸在玻璃上,發出“咚”的聲響。
受驚的喜鵲撲棱著翅膀,尾羽像扇子一樣打開,騰空飛起,全無剛才的驕傲。
它振翅時掃過室外機的冰淩,一個物件應聲跌落。
我看著不像是積雪,就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迎著寒風走到近前。
隻見一封牛皮紙袋落在積雪上。
深黃的紙袋上,正中間一個金屬光澤的火漆。
我彎腰撿起,隻見上麵沒有寄件人,也沒有發件地址,隻在正中間寫著“寒武時光收”。
我縮著脖子拿著紙袋跑回咖啡館,哆哆嗦嗦拿起手機,給盛冬發了一條信息:來活了,收到速遞了!
3小時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盛冬推門進來時,黑色長大衣上還有未化的雪粒。
半年前從舊貨市場上淘來的老式座鍾山上的指針指向6點。
窗外的空梧桐枝擺幅增大,雪花砸在門窗的玻璃上。
封口處的火漆已經在嚴寒下微微開裂。
此時寒武時光沒有一個客人,現在是晚餐時間,估計過一小時才會有客人登門。
盛冬戴好矽膠手套,右手拿著鑷子,冷峻的麵孔看向我:“第十二封?”
我微微點頭,肯定回答:“第十二封。”
在鋪好吸水布的吧台上,我用小刀從火漆斷裂的地方撬了幾下,文件袋封口處打開。
看牛皮紙內泛著冷光,看來是有防水塗層。
盛冬的鑷尖輕觸紙袋內,一塊泛著青綠斑鏽的金屬殘片滑落出來。
手掌大小的弧形碎片邊緣布滿鋸齒狀裂痕,斷裂麵泛著暗紅色氧化層。
鏡背殘留著模糊的浮雕紋路——三道馬蹄形凹槽中嵌著細密的顆粒狀物質,像是幹涸的泥漿。
盛冬拿出紫外線燈,掃描鏡麵時,發現裂縫中隱約透出幾道細如發絲的銀線,在周圍鏽蝕的綠色映襯下異常顯眼。
“這是個銅鏡,銅鏡殘片”盛冬用鑷子把它放在吸水布上。
第二件被鑷子夾出的線索物證是一疊打印紙,邊角的噴墨字體邊緣暈染著微微水漬。
盛冬戴著矽膠手套的指尖翻開打印紙,這是一份編號為jc的“光譜報告”,裏麵很多參數,我隻看到了一行文字是參考文獻《洛陽北魏兵器庫考古簡報》。
盛冬把紙張輕輕翻過來,背麵透出幾道淡藍色劃痕。
最後取出來一個透明的證物袋,灰白色粉末與幾顆芝麻大小的金屬熔珠混雜。
粉末顆粒在管線下泛著珍珠光澤,而熔珠表麵布滿蛛網狀結晶紋,用放大鏡觀察時會發現其內部包裹著幾縷暗褐色的絲狀物。
盛冬用鑷子捏起熔珠,又放回了袋子裏。
稍微沉吟片刻,盛冬看著我說:“小武,打烊!”
我就知道!每次收到詭案速遞,不論上午還是晚上,盛冬都怕顧客進來打擾,巴不得馬上打烊。
不過最近天氣異常寒冷,登門顧客少,而小雪的“粉絲”今天也都來過了,因此現在打烊對營業額影響不大。
我關掉招牌燈,門上掛起休息牌。
回頭看到盛冬拿著證物袋走進了吧台後麵的小門,那裏是他的實驗室,各種溶液、試劑和儀器。
我不知道這位藝術專業的設計公司老板為什麽如此癡迷於探案,或許真的像他自己說的,熱衷解開各種謎題吧。
一個小時後,玻璃門上的青銅鈴鐺一響,賀康推門而入,灰呢子大衣戴著寒氣。
隻是進門剛打了招呼,賀康的眼鏡就白茫茫一片。
我遞過一張紙巾,他邊擦邊問:“盛冬呢?”我向門後一努嘴。
賀康一笑,坐在吧台前,我遞過一杯溫熱的檸檬水,問賀康要不要來杯“巴拿馬瑰夏”,他笑著拒絕了。
看到防水布上的兩個證物,賀康先用鑷子架起了銅鏡殘片,在燈光下詳細觀察斷裂麵。
他說鏡背浮雕是“畏獸噬蛇”,這隱在青灰色銅鏽下若隱若現的花紋,是典型的北魏平城時期的紋飾。
又指著畏獸獠牙處的氣泡狀錫基填充物:“這種修補手法符合《齊民要術》記載的‘銅錫相糅’工藝。”
突然,他的鑷子停在鏡緣的葵花紋上。
花瓣的線條在燈光下很是細膩,與主紋飾區的銅綠色有點色差。
“像是唐代寶相花的鎏金壓疊工藝,”他翻出手機裏的圖片,“看著接近,還得回去拿專業燈光和儀器對比。”
他笑道,從唐朝以前就有人仿製北魏的文物,千年來高手輩出,隻拿肉眼怕是看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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