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牆頭馬上遙相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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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青櫻你糊塗啊,你怎麽難說出那樣的話啊?”在京城的一處宅子裏麵,納爾布一臉驚慌的訓斥著青櫻,本來青櫻在選秀上搞出來的事情就讓他頭疼的了,沒想到這個傻孩子居然敢在宮道上當眾議論皇後,這要是皇上怪罪起來,他有幾條命都不夠罰的。
    “阿瑪——”青櫻嘟起小嘴撒嬌,她不明白為什麽寵愛自己的阿瑪會這樣訓斥自己,“女兒不想嫁入皇家嘛!女兒隻想找個少年郎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納爾布看著女兒這個不開竅的樣子又氣又急,青櫻是他和自己這個續弦妻子的第一個女兒,他其他的女兒要麽都嫁出去了,要麽年紀太小,要不是他是宜修的嫡兄,又在宜修幼年的時候照拂過,憑借著現在他這一脈的模樣,想攀附皇家,續上烏拉那拉氏榮光,做夢!這種好事更不會落在青櫻頭上,“那惹怒皇後娘娘對你有什麽好處?就算你不想嫁入皇家,那有皇後娘娘的庇佑,也足以讓你嫁入好人家了。”
    “好了好了。”納爾布夫人連忙上前護住青櫻,把青櫻抱在懷裏,有些嗔怪的瞪了納爾布一眼,“就算如此,你也別那麽凶,你嚇到青櫻了!”
    “額娘——”青櫻嬌嬌的偎進了母親懷裏,嘟著嘴巴晃來晃去,納爾布夫人趕緊溫柔的抱住了青櫻拍了拍。
    看著母女倆這個樣子,納爾布心裏的火氣和悲涼更重了,良久才化成一聲長歎。
    “但是青櫻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皇後還是不妥,更何況她在選秀上丟了那麽大的臉,青櫻以後的婚事還是要依仗皇後娘娘的,你找個好日子帶些禮物去拜見皇後娘娘,順便探探口風。”納爾布說完拂袖離去,將母女情深的二人扔在了身後。
    幾天後,納爾布夫人帶著禮物和青櫻進了宮拜見皇後,宜修坐在高位,笑的溫柔又純良,耐心的解釋青櫻是自家孩子,哪有姑姑和侄女置氣的呢?看著宜修和納爾布夫人聊得熱絡,青櫻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終於讓她抓到一個機會,悄悄的從景仁宮裏麵溜了出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從景仁宮的庫房裏麵順走一個西洋鏡。
    遠離了景仁宮的青櫻宛如一隻自由的鳥兒,在後宮裏麵奔跑旋轉我閉著眼,然而快樂的下場就是在一個轉角處不慎和一個少年撞了個滿懷,反應過來的青櫻小臉一紅,連忙欠身行禮,“臣女烏拉那拉氏青櫻,不知尊駕是?”
    “烏拉那拉氏青櫻?就是前幾天在三哥選秀上......大放異彩的那個?”
    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些許戲謔,青櫻還沒來得及反駁,對方淡然自若的再次開口,“我是愛新覺羅弘曆,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四阿哥。”
    青櫻心裏一驚,趕緊再次行禮,“見過四阿哥,臣女隻不過是不想成為三阿哥的福晉而已!”
    “所以呢?”弘曆有些疑惑,畢竟落選的概率那麽大,就算是皇後的親侄女,隻要三阿哥咬死不認,也是會落選的。
    “出虛恭啊!”青櫻一臉無所謂的說了出來,旁邊的弘曆不小心笑了出來,他可聽額娘熹貴妃身邊的小太監們提到過那個兵荒馬亂的場景,如今青櫻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弘曆還是沒憋住笑,聽到他笑出聲,青櫻回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弘曆,“不行嗎?我吃了好多豆子呢!”
    “嗯,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弘曆見氣氛有點尷尬,連忙岔開了話題。
    “這個啊?這個是西洋鏡!”青櫻像個炫耀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我從姑母那裏拿來的,四阿哥要玩嗎?”
    “拿這個也隻能看看這紫禁城裏麵的景色,我都看膩了,著實沒意思。”
    聽出了弘曆語氣中的些許無奈和煩躁,青櫻眼珠子一轉,整個人對著四阿哥的身體就貼了上去,“那,四阿哥不如陪我出宮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弘曆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向青櫻,生怕她再做出什麽失禮之舉,萬一被人傳出去造謠了,那可會被嘲笑的。
    然而就是這一個小動作,讓青櫻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如此正人君子的反應不愧是皇子,瞬間青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回複。
    “你躲什麽呀!我和三阿哥是兄妹,你是三阿哥的弟弟,咱們兩個也就是兄妹了,我從小啊是被當男孩子養的,所以,咱們兩個就是兄弟啦!”
    沒想到弘曆卻正色道,“就算是我的親妹妹,這個年紀我也該避嫌了,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我沒什麽大礙,對女孩子來說可就是災難了。”
    青櫻看向弘曆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她沒有想到這個男生第一次和自己接觸就那麽維護自己的名聲,“他真的好愛我,好在意我啊!”這個念頭剛剛在內心裏炸開,就聽見弘曆開口問到底去看什麽,青櫻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開口。
    “去看戲!我知道一出極佳的戲,非常有意思!”
    弘曆略微思考了一下,他額娘熹貴妃今天下午約了欣嬪她們去看孩子,至於課業,似乎缺一次也不是什麽大事,想到這裏,弘曆露出來了一個笑容,“好啊,我跟你講,要是不精彩,那我可是要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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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那個下午,一對被困在高牆內的少年少女短暫的飛出了牢籠,飛進了廣闊自由的世界。
    晚上。
    “你別說,這牆頭馬上還挺有意思的。”弘曆在玩如同平民般玩了一晚上,這種新奇的感受讓弘曆感覺很有意思,對青櫻也有了幾絲好感。
    “是啊,一生一世一雙人,兩個人白頭偕老互不辜負,這是我最向往的愛情了!”青櫻一副期待又羨慕的表情,弘曆剛想反駁,看到她這個表情,反駁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啊,這種感情實在是太美好了。”
    “四阿哥也羨慕這種愛情嗎?”看著弘曆感歎的樣子,青櫻試探著詢問了一句,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一腳踩歪,整個人就要摔倒,弘曆反應很快的抓住了青櫻的手腕,青櫻猛地一抬頭,剛好和弘曆四目相對,青櫻的臉突然變得通紅。
    “咳咳”弘曆有些尷尬的把青櫻扶起來,連忙轉移話題“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確實美妙,也確實講了一段淒美的愛情,還好,最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天下有情人皆能如此吧。好了,你也快回家吧,女孩子太晚不回去可是會被議論的。”弘曆感慨著說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獨留下青櫻在原地愣神,那一刻青櫻的心中產生了一絲愣神,她的姑母和父親隻想著讓她嫁入皇家嫁入好人家,連母親也不理解自己向來喜歡的牆頭馬上,弘曆倒是第一個和她有著同一感慨的人,懷揣著這絲悸動,青櫻在侍女的拉扯下急匆匆的回了家。
    家裏現在還是燈火通明,青櫻瞬間有些慌神,她今天回來的確實有些晚了,等到青櫻急匆匆的趕到正廳,卻發現父母兄嫂和弟弟都在,青櫻自知今天自己有錯在先,連忙跪了下來。
    “父親母親恕罪,女兒今天不應該偷偷摸摸跑出去看戲的,女兒知錯了。”
    “唉...”阿爾布歎息一聲,把話題轉了過去,“你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這件事還是要問問你的,你姑母的意思是,想把你許給四阿哥當側福晉,,,”
    青櫻的腦子轟然炸開,父親說什麽她已經聽不清了,內心被一種少女的嬌羞和幸福充滿了,她今日剛跟四阿哥弘曆有過交流和好感,沒想到那麽快就可以嫁給自己喜歡且跟自己有共鳴的少年,此時的納爾布沒注意到女兒臉上的紅暈,還在喋喋不休著。
    “你要是不願意,那為父豁出這張老臉也要...”
    “我願意!”青櫻已經顧不得什麽了,連忙開口。
    納爾布和夫人都被青櫻的突然開口搞定愣了一下,納爾布夫人連忙開口提醒女兒。
    “青櫻啊,你若是嫁給了三阿哥,那還要成為正妻的希望,你要是想嫁給四阿哥,不僅要再經曆一次選秀不說,皇上已經內定了富察氏為四阿哥的嫡福晉,你是沒機會成為他的正妻的。”
    “沒關係的!”青櫻堅定的說,“反正嫁給弘時表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成為正妻,搞不好在那之前弘時表哥就娶了嫡福晉,那還不如直接嫁給四阿哥當側福晉!”
    納爾布和夫人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歎息著,如今皇後汲汲營營的想讓三阿哥當皇上,一旦三阿哥當上了皇上,那跟皇後有過節的熹貴妃和有爭過儲君之位的四阿哥可會有好下場?但是看著女兒一臉堅定倔強的表情,納爾布長歎一口氣。
    “罷了罷了,這也許就是咱們家的命吧,你明日進宮預備著參加四阿哥的選秀吧,能不能選上,就看你的命了。”
    回到房間後,阿箬著急又不解的問青櫻,“小姐,您不嫁三阿哥就算了,那四阿哥的額娘是熹貴妃,熹貴妃和娘娘不睦也就算了,您還不能嫁過去當正妻,您圖什麽啊?”
    沒想到青櫻捧著一張紅彤彤的臉,嘴巴嘟嘟的,“阿箬,一生一世一雙人意味著什麽?”
    “肯定是兩個人很相愛啊!”阿箬聽到這個問題更疑惑了,她想不通這個問題跟小姐嫁四阿哥有什麽關係。
    “對啊,隻要真心相愛,就算不是正妻,弘曆哥哥也會在內心認為我是正妻的,再說了,你沒有聽阿瑪說,富察氏是皇上內定的,也就是說弘曆哥哥根本不愛她,而我跟弘曆哥哥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就算當他的侍妾又何妨?”青櫻一想到今天和弘曆相處的時間都高興的晃來晃去,阿箬見坐在床上粗短的手指捧著臉隻扭上半身青櫻腦子都要死機了。
    “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是啊,弘曆哥哥今天那麽關心我,看中我的名聲,不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妻子名正言順,不能有流言蜚語嘛!也就是說他希望我是他的妻子,可是被皇上和富察氏逼迫了,弘曆哥哥好可憐啊,我不能再讓他左右為難了!”聽到青櫻這麽強詞奪理,阿箬居然被說動了,畢竟阿箬是肯定要當陪嫁的,自家小姐過得好,她的日子也好過,於是就開始對青櫻一頓吹彩虹屁,主仆兩個都高興的一晚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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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永壽宮
    “額娘!!!!!”
    弘曆火急火燎的衝進了永壽宮主殿,看著熹貴妃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弘曆更著急了。
    “額娘!!你知不知道皇額娘剛剛喊我去說了什麽?”
    “什麽啊?”熹貴妃淡定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緊不慢的說著,“都快要娶福晉的人了,別那麽著急,穩重點。”
    “額娘!”弘曆急的直撓頭,“皇額娘剛剛告訴我,讓我在幾天後的選秀上,一定要選她的侄女烏拉那拉青櫻當側福晉!!”
    “哦,你說這事啊。”熹貴妃依舊淡定,“昨天下午你皇阿瑪也跟我講了。”
    “可是!可是...那是三哥不要的!三哥不要的塞給我...”熹貴妃擺手讓弘曆坐下,溫柔的勸著。
    “皇後讓你娶,你便娶了吧,說到底,烏拉那拉氏是大姓,還是咱們占便宜,再說了,被三阿哥那樣拒絕的人,婚嫁艱難,你卻收容了她,這不顯得你寬容嗎?”
    弘曆坐在了椅子上,在熹貴妃的勸慰下,也沒有那麽焦急了,但還是不死心的掙紮著。
    “額娘,兒子以為,兒子現在還小,有一個福晉就夠了,實在沒必要那麽多人!”
    “哎呀,親貴娶親,最不重要的就是真心了。”熹貴妃讓人給弘曆端了一杯茶消消火,“你就當迎回家一個物件,好吃好喝的供著就行,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惹得皇後不痛快。”
    “可是...”弘曆明顯被說動了,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額娘知道,照顧你的高氏溫柔又俏皮,你一直很喜歡她,但是她是個漢軍旗,你不好意思開口,這樣吧,額娘許你納她當個侍妾,等過兩年,額娘替你向你皇阿瑪請旨,封她為側福晉,可好?”
    弘曆一抬頭,看見了熹貴妃溫柔的眼神,自小缺愛的弘曆被這副慈母般的眼神勸動了,熹貴妃對他這麽好,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讓熹貴妃在後宮難做,於是乖巧的點點頭,“是,兒子知道了,額娘這般為兒子籌謀,兒子自然不會讓額娘難做。”
    熹貴妃看弘曆想明白了,滿意的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放下了杯子。
    “你昨天下午不是跟青櫻出去看戲去了嗎?怎麽?相處的不好?”
    弘曆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也不是相處的不好,隻不過是覺得這個青櫻有些意思,但是有些傻乎乎的,牆頭馬上明明講了一個女孩不顧世俗名聲家人跟隻見了幾麵的男人私奔,沒名沒分的跟著人家,最終得償所願,她卻覺得是一個很淒涼很值得歌頌的愛情故事。”
    “男子和女子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樣,女子更感性,更容易被帶動情緒,你不必抨擊她,將來迎她入府也對她客氣
    一點,畢竟是皇後的侄女,明白了嗎?”
    “是,兒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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