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向來人，“護、護、護士長，我來看看還有沒有我要輸的液，我打算出院了。”
    杜淑芬打量她兩眼，“來看看就看看，你緊張什麽？”
    “我、我沒有緊張啊，就是你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劉媛媛結巴解釋。
    杜淑芬想起院長說的事情，對她說：
    “劉媛媛，院長通知我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醫院裏的護士，你的工作會另行安排。
    院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他親自跟你說這件事。”
    “你說什麽？我被開除了？不行，憑什麽開除我，我不能離開這裏。”劉媛媛聽了，焦急出聲。
    “我隻是通知你，想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去院長辦公室吧。”
    劉媛媛轉身就去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裏，周院長對劉媛媛說：
    “劉媛媛同誌，你母親的事情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母親馬上就要到農場改造。
    鑒於這件事情你並不知情，你父親為國捐軀，組織上決定在你老家的縣城給你安排一個工作，機械廠、紡織廠、食品加工廠還有供銷社任你選，等你傷好以後，就回老家吧！”
    劉媛媛聽了，焦急地懇求：
    "周院長，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這裏就是我的家，我不能離開啊！"
    周院長摘下老花鏡，重重歎了口氣：
    "媛媛，我從小看著你長大，自從你母親把你硬塞進醫院，醫院也給你進行了培訓。
    可是，你有沒有認真工作？
    你看看這摞投訴信，上個月給張師長換藥時用錯消毒水，把患者病曆弄混，這是人命關天的事！
    災區救援前，我就想把你調離護士崗位，但是我看你積極報名去救援，按下沒說。
    可是災區救援的時候，你包紮不合格，用藥不規範，基本醫學知識不合格，甚至因為自己任性四處亂跑，導致自己受傷，不僅沒起到救援的作用，甚至是在添亂。
    鑒於這些情況，你確實不適合在醫院上班了。"
    他將一遝皺巴巴的信紙推到桌沿，紙張邊緣被翻得發毛。
    劉媛媛無從辯駁，雙腿一軟，直直跪在鋪著紅磚的地麵上，膝蓋撞出悶響，她撲過去抓住信紙，"周院長，我爸是烈士，我媽馬上要去改造，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滾燙的眼淚滴在信紙上，暈開一個個深色圓點。
    “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周院長拉她起來，一邊說：
    "正因為你是烈士子女，組織才更要慎重安排。"
    周院長的聲音緩和了些，卻依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媛媛，組織上決定，你老家的機械廠、紡織廠、鋼鐵廠、食品加工廠、供銷社隨你選擇。
    這些單位工作簡單，都比在醫院更適合你。"
    "我不要！"劉媛媛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歇斯底裏地尖叫：
    "我從小就在部隊待著，部隊就是我的家，這裏的每塊磚我都熟悉！去了新地方，誰會知道我是誰？"
    她扯著周院長的褲腳，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裏，"我可以去後勤洗紗布，去藥房掃灰，隻要能留下，讓我做什麽都行！"
    窗外寒風呼嘯，將劉媛媛沙啞的哭聲撕扯得斷斷續續。
    周院長沉默良久，彎腰試圖扶起她："起來吧，這樣成何體統。"
    "不起來！您不答應我就跪著！求求你幫幫我吧，周院長。"
    周院長看著劉媛媛涕淚橫流，一時不忍，重重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怎麽就聽不進去勸？"
    劉媛媛抓住機會，膝蓋往前挪了半步，沾著灰塵的褲腿在地麵拖出痕跡：
    "周伯伯！我隻希望留在部隊，不管哪個崗位，我保證以後好好工作，絕不讓您失望。”
    辦公室的老式掛鍾發出滴答聲，見劉媛媛固執地跪著，又放軟聲音，"我隻能說考慮考慮，醫院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真的嗎？！"劉媛媛猛地抬頭，眼睛亮得驚人，欣喜地說：
    "我就知道周伯伯最疼我！謝謝周伯伯。”
    周院長將那遝投訴信重新塞進抽屜：
    "先把傷養好了再說。最近別亂跑，安心待在病房。最終組織上怎麽決定，我再通知你。先回去吧！"
    劉媛媛聽了，笑著出了院長辦公室。
    周院長望著她跑出去的背影，又摸出藏在口袋裏的調令文件。
    文件邊角被他反複摩挲得發毛，最終還是塞回抽屜最底層——或許，再給這孩子一段時間的觀察期？
    畢竟，她父親用命守護國家，對她多加照拂也是應該的。
    劉媛媛從院長辦公室回了病房以後，想起組織上的安排，心中怨恨，自己這次求人留下，那以後就有機會實施自己的計劃。
    她心中暗想，自己絕不離開部隊，也絕不放棄蕭戰野，她要顧希桐身敗名裂，要她死。
    想著想著，眼中露出邪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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