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程稚文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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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前,她向江州最大的錢莊貸款,差點被趙員外強暴,有個戴假辮子的年輕男人破門而入救了她。
    她當時看出他的假辮子,還曾跟齊振恒提起,齊振恒說這番打扮,有可能是革命黨。
    所以當初救了她的那個年輕男人,是程稚文的屬下,跟程稚文一樣是賣國黨,而非什麽革命黨。
    如今沈清再想起,才發現似乎連齊振恒也不知道程稚文的真實身份,否則他那種讀聖賢書長大、一心效忠清廷的人,如何與程稚文成為好友?
    而程稚文與齊振恒一個清廷官員交好,也是耐人尋味。
    沈清看向扼著自己脖子的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江深。”
    沈清蒼白地笑了下:“江深,謝謝你之前在江州救了我,在去天津的路上救了我,還在我上船的時候幫我解圍。”
    江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都是程先生的意思。從去年冬月開始,我和何飛兩班倒保護著您……姓趙的幾次要對您不利,都是我和何飛給擋下。”
    去年冬月,是沈清穿來後,第一次與程稚文相遇。
    原來他那時候就派人暗中保護著她。
    她先前還以為趙員外害死了高家二房父子、高老三,但唯獨沒對她和高劉氏動手,是因為她們是女人。
    原來並非這樣,趙員外早就想對她不利,是程稚文的人給擋住了。
    沈清想哭。
    她又何嚐不知道程稚文對她的好,可程稚文他……他是個賣國黨……
    沈清抬手捂住自己的臉,嚎啕大哭。
    江深見狀,將控製著她的手臂撤下來後退一步。
    她捂著臉,身子順著牆壁往下垂,整個人跪坐在地上:“我該怎麽辦……我該拿你怎麽辦!”
    夜深了,沈清抱著雙膝,臉頰一側壓在膝蓋上,看著窗外浩瀚的大海。
    江深人雖然離開了房間,但另外叫來兩個人守住了大門。
    她方才想出去甲板上透透氣,守門的那兩個人不讓她出去,說是程稚文交代的。
    她隻好又返回房間,坐著發呆。
    隔日,有人給她送來三餐和下午茶,每天的菜色都不重樣,看來程稚文是想把她軟禁在房間裏。
    如此這般維持了一周,某一天夜裏,沈清沒睡意,躺在床上保持一個姿勢催眠自己。
    房門忽然打開,一股熟悉的鬆香味跟著一起湧入屋內,她知道是程稚文,不動聲色裝睡。
    程稚文關上房門,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黑暗中,他沒說話,沈清背對他側身而躺,能聽到他勻稱的鼻息聲。
    他在她床邊坐了好一會兒,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就那樣坐著,最後為她掖好被子,才關門離去。
    他走後,沈清再無睡意,睜眼到天明。
    早早起床洗漱,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瞧見程稚文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翻著報紙。
    聽見開門聲,他仿佛沒聽見似的,沒往沈清這邊瞧上一眼。
    沈清也沒理他,兀自去浴室洗漱,回房間換好衣服出來,又自己坐到餐桌前吃早餐。
    這回,他有動作了。
    蓋上報紙,也朝餐桌這邊走來。
    沈清沒看他,也沒同他說話,他也一樣,並不搭理她,兀自吃著自己的早餐。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了半個月。
    程稚文每天夜裏,都會在她睡下後,進到她房裏。
    然而他什麽都事情都沒做,隻是安靜地坐在她床邊,坐上好一會,才為她掖好被子後離開。
    有時候天氣轉涼,他也會摸摸她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燒。
    早晨,她醒來,打開房門,又會看到他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和她一起吃早餐。
    隻是他什麽話都不跟她說,也不問她那日為何要刺殺自己,也不為自己解釋半分。
    他好像就想這麽冷著她,晾著她,讓她自己求饒。
    沈清斷不可能向他求饒,但也不會在這節骨眼惹他,所以躺平任冷的她,倒是顯得十分乖巧。
    許是這份乖巧蒙蔽了程稚文,這一日,他終於撤掉守在門口的人,還給沈清自由,沈清趕緊上甲板呼吸新鮮空氣。
    這層甲板在輪船的第二層,是頭等艙住客專屬,經常沒什麽人。
    可今日,沈清一上甲板,就發現比往常熱鬧許多。
    頭等艙的女眷們幾乎都聚集到甲板來,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聊天。
    沈清沒有認識的,隻好一個人走到欄杆邊,吹著海風,眺望遠處。
    不遠處,有幾位歐洲女士也在曬太陽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這艘船快到紅海了,船上的船員這幾日全都解除了假期,隨時待命呢!”
    “紅海?”有人驚呼,“是不是有海盜的那個海域?”
    “是呢!這條航線最凶險的就是這一段了!過了就平安了!”
    紅海?
    海盜?
    沈清神經一緊,視線往西北方向望去。
    蘇伊士運河航線確實要經過亞丁灣,而亞丁灣,長期以來都是海盜猖獗。
    這些海盜,就是武器設備齊全的現代政府都拿他們都沒辦法,更別說這混亂的十九世紀末了!
    沈清趕緊返回房間。
    海盜登船,一般是幾艘小船靠近客輪,然後拿著機關槍登船,誰反抗或逃匿,就掃誰。
    沈清覺得還是待在房間裏比較好,萬一海盜登船,她在房裏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著,要相對站在甲板上安全些。
    打開房門,跟正要從裏頭出來的程稚文撞了個滿懷。
    她揉了揉額角,急道:“聽說海盜要來了!”
    說完才想起來跟程稚文關係已經決裂了。
    臉一下冷下去,揉著額角從他側開的空間裏擠了進去。
    身後,程稚文低低開口。
    “別擔心,即使海盜登船,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沈清頓住腳步,沒有轉身看他,冷冷道:“管好你自己!我不用你操心!”
    說完,不等程稚文說話,跑進房間,反鎖上房門。
    沈清又繼續了“被軟禁”的生活,隻不過這次是她自己害怕海盜不願出去,並非程稚文拘著她。
    程稚文依舊在每日夜深造訪她的房間,坐在床邊,什麽都不做。
    沈清早已知道他的路數,所以也懶得去管他,他坐他的,她睡自己的。
    可這一日,程稚文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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