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跨坐到程稚文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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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往上海方向狂奔。
    沈清低頭望著程稚文消沉的側臉,問:“這次去了上海,以後還回永州嗎?”
    上海的租界對她來說,也是安全的,暫時躲在租界,應該沒問題。
    “回。”程稚文閉眼道,“我去見個人,事情處理好了就回永州,大哥的案子還得收尾。”
    沈清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程稚武的案子未結,程家經曆了這麽大的事,程稚文一時難離開,也沒錯。
    想起程稚武詭異的死狀,她心有餘悸道:“你大哥是被謀殺的吧……”
    程稚文聞言,瞬間一臉的痛苦,唇角和眼角都微微抽搐著。
    他無處發泄,忍到極限,抱住沈清的腰,臉埋向她的小腹,無聲流淚。
    就這麽一路到了上海。
    夜已深,黃埔江邊燈火通明,十裏洋場的夜生活才開始。
    沈清隨程稚文住入禮查飯店,放好皮箱,便到樓下西餐廳用餐。
    切著盤子裏的牛排,她安慰程稚文:“先吃飽,然後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都等明天,好嗎?”
    “好。”
    她把切好的小塊牛排都叉到程稚文盤子裏:“多吃些牛肉,有營養。你這幾日都沒怎麽吃飯。”
    程稚文抬頭對她笑了下,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
    她就循著他的目光轉過身。
    在距離他們幾米的另一張桌子後,坐著一位穿深藍色西服、頭戴黑色禮帽的中年男士。
    他正對著程稚文笑。
    沈清回過頭,程稚文已是臉色大變地放下手中的刀叉,鋪在腿上的餐巾隨手往桌上一丟,起身朝那人走去。
    那人立刻笑著起身,抬手攬住他的肩膀,他甩開,看得出對那人意見極大。
    倆人一起往餐廳外走去。
    沈清怕他出事,趕緊跟過去。
    還未過拐角,就聽程稚文壓抑著怒氣低吼道:“我已經決定將他送到美國,你為何還要派人暗殺他?”
    暗殺?
    沈清立刻就想到了程稚武的死,震驚得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往前踏步。
    她側了側身子,躲到拐角後。
    一牆之外,程稚文還在和那人爭執著:
    “這是我的家事,你無權幹涉!”
    “這不是你的家事,這關乎所有兄弟的安危,這是一千條人命的事!”
    “這隻是你極端殘暴的借口!明明有更好的辦法!”
    “什麽更好的辦法?難道你真的以為,把你哥哥送到美國,他就能閉嘴?如今中美通信已經不是什麽難事,隻要你哥哥想說,他一封信就能直接告到清廷!”
    程稚文沉默了。
    沈清怔在原地。
    一股陌生的、她也分辨不清是什麽的情緒,從腳底直竄腦仁。
    心髒堵得慌,一路堵到喉嚨。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抽絲剝繭。
    程稚武是被暗殺的,且程稚文可能之前就知道暗殺計劃、並且不同意殺程稚武。
    程稚文為了程稚武不被殺,計劃將他送往美國軟禁。
    可到底是做不了主,程稚武還是被暗殺了,這件事就發生在程家。
    這是否說明,程家已經被這些賣國黨盯上了?
    不,更確切的說,是和程稚文在一起的人,都會被盯上!
    一旦被懷疑可能泄露他們的計劃,就會像程稚武那樣被暗殺!
    沈清越想越後怕。
    因為她一直知道程稚文賣國黨的身份!
    這意味著——她的處境比自己想象中還危險!
    “前些日子,有一位廣州醫生,給北洋大臣寫了信,他在信中直言不諱地提出清王朝的弊端,勸說北洋大臣進行政治和經濟的改革,要求改革教育和人才選拔製度,發展農業,甚至提出願意幫助清政府出國考察農業。”
    沈清回神,屏息聽著。
    “組織認為咱們有必要去拉攏這位孫姓醫生一起共謀民主大業。推翻清王朝後,咱們還麵臨著新國家的重建,主權的穩固。我認為這位孫姓醫生很合適加入我們。我明日就前往廣州會會他……”
    孫姓醫生?穩固主權?
    沈清驚得捂住了嘴巴。
    原來程稚文不是賣國黨,他是革命黨!
    沈清還在震驚中,有人點了點她的肩膀。
    她轉身,就見江深看著自己,無聲搖頭。
    她知道江深的意思,跟著他回餐廳。
    她沒坐下,示意江深到角落說話。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程先生不是賣國黨?”
    江深壓低聲音:“我和何飛都說過程先生不是您想的那種人。”
    “我以為你們隻是在為他狡辯!”
    江深沒說話。
    沈清見他也不會再告訴自己什麽了,轉身回座位。
    她怔怔地望著程稚文的身影。
    這一刻,她內心的愛情蘇醒了。
    程稚文很快回來,沒有看出她的異樣,心事重重地用完晚餐,帶她回樓上的套房。
    沈清洗好澡上了床,熄燈前,程稚文還呆坐在客廳沙發,不知在想什麽。
    她也知道他眼下定有許多事情需要權衡,便不吵他,熄了燈,躺到床上。
    她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程稚文革命黨的身份。
    她有很多事沒想通。
    程稚文終於起了身,去浴室洗澡,然後抹黑上床。
    他沒有碰她,躺在自己那一邊。
    黑暗中,沈清睜著雙眼,小聲問:“我有事想問你。”
    “什麽事?”
    “我已經知道了你並不是賣國黨。”
    一陣沉默後,程稚文消沉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但我認為你應該忘了這件事。”
    絲毫不在乎自己在她眼中是什麽。
    沈清氣道:“你就不在乎我會不會誤會你嗎?”
    他自嘲地笑了下:“不在乎。我早已放棄了你,你如何想我,對我都沒有影響。”
    沈清咬唇,片刻後,起身開了燈。
    她翻過身,跨坐到程稚文腰上:“我不信你放棄了我!你如放棄我,為何要將我從死牢裏救出來?如果你放棄了我,你幹脆讓我死在賬房的地牢裏算了!”
    程稚文揚起臉,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她,眼底是塵封已久的欲望。
    意識到腿心的觸感不對,沈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有反應了。
    她咽了咽嗓子,從他腰上翻下來,還未回到自己的位置,就被他一個翻身給壓到了身下。
    他把臉埋在她頸肩,痛苦道:“我大哥已經沒了,我不能再看著你也因我而失去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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