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殺人最痛快的方式,不是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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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同初推開綺夢紅樓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卻見一個老鴇,脂粉氣味濃鬱,看到他們三人,雙眼一眯,打趣道:
“咦,這位…小娘子,該不會是進來找小倌兒的吧?”
宋同初展開折扇,絲毫不惱:
“剛剛被你們買進來的姑娘,我出百倍的價格帶走!”
見那老鴇眼神閃躲,顯然是想岔開話題。
宋同初扇子一收,麵色一沉:
“或者,我直接從王大人手中買下綺夢紅樓,改成茶樓!”
這便是要斷了她們的飯碗!
畢竟,茶樓可養不了這麽些姑娘。
那老鴇見這女扮男裝的少女,氣度不凡。
又一下子點出了,綺夢紅樓背後的老板。
便猜到,這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再說,剛剛那個姑娘,還沒費功夫調教,這一進一出就賺了百倍的差價。
她眼珠一轉,這個主直接就做了:
“好說,我這就將人給您好端端的請出來!”
說著她轉身就要上樓,卻聽到樓上有人高呼:
“不好,那小娘子要自戕!”
宋同初一把推開愣在當場的老鴇。
不弈知道是主子看重的人,腳尖一點,飛身上樓。
閃身就消失不見了。
等宋同初趕到,便看到秦臻臻手中一支銀簪死死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全身顫抖,卻狠厲的看向所有人:
“誰也別過來,否則,你們隻能得到一具屍體。”
宋同初看著她那張完好如初,巴掌大的小臉,終於鬆了口氣。
前世見到她時,姣好的麵龐上,有道深深的傷疤。
“你們都出去!”
當房門被關上,宋同初緩緩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秦小姐,你對自己的處境,了解嗎?”
秦臻臻本就全身戒備,房間裏沒有窗戶,光線不明朗。
此刻聽到聲音,她才知道,原來這位竟是個女子。
“你是何人?怎麽知道我姓秦?”
為了不讓家人找到他們,秦臻臻早就隱瞞了自己的姓氏。
“秦小姐不必害怕,我隻是找你談心的。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
秦臻臻臉色一白,她的處境?
聰明如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雖不清楚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何人,但氣質明顯與這個青樓不同。
秦臻臻心中帶著防備,卻還是配合道:
“我被人拐到了此處,不過,我夫君回家發現後,定會馬上來找我的!”
她已經不是天真的少女,自然知道,青樓不是那般好進出。
且想到,周郎也不一定能很快的找到這裏。
於是抬眸,殷切的看向宋同初:
“小姐你既然是此處的貴人,可否幫我送信給我夫君?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感謝你的!”
宋同初凝視著秦臻臻,卻是在思考,該怎麽讓她不經曆前世的苦難,也發憤圖強?
她本是江南一戶富商的嫡女。
自幼聰明活潑,家中也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對她十分寵溺。
可十五歲那年燈會,秦臻臻遇見了周書生,兩人一見鍾情。
秦父看到周郎後,卻說什麽也不同意這門婚事。
秦臻臻一氣之下,竟跟書生私奔了。
周書生自詡才識淵博,便帶著秦臻臻輾轉到了京城。
參加了去年的科舉。
誰知道,來到京城後,才認清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以為,你是別人拐進來的?你那周郎,還蒙在鼓裏?”
秦臻臻聞言一怔,抬眸深深看著宋同初。
“小姐說的什麽話?周郎肯定是不清楚的,我剛出家門就被人套上了麻袋,這不是拐賣是什麽?”
宋同初搖了搖頭,聲音清冷,聽不出情緒:
“周郎嗜賭如命,欠了一大筆賭債,又嫌你累贅,便將你賣了。”
秦臻臻美眸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周郎答應過我,從此再也不賭!而且他深愛我,怎麽可能將我賣了?”
卻聽那少女,繼續道:
“他不僅隻將你賣了五兩銀子,還找好了下家。正是你們對麵的那個寡婦!”
秦臻臻聞言,噗嗤笑出了聲:
“不可能!周郎不止一次跟我說,那個寡婦又老又醜,除了……”
除了有一點銀錢,一無是處!
秦臻臻臉色發白,腦海有個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
她死死壓製,卻怎麽也忍不住細想這個可能興性。
可少女的聲音,依舊不急不慢在這黑暗、狹小的房間響起:
“他倒確實沒想著賣了你。而是直接用一包老鼠藥,徹底了解。還是那寡婦說,大喜將近,不好沾了血腥!”
宋同初言簡意賅,平靜的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他這些惡毒想法,絕不是一日一夜就生成的。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話音落地,秦臻臻如遭雷擊。
整個人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雙手捂住臉,無聲哭泣。
宋同初相信,以她的眼光和智慧。
如果不是用情至深,周書生那拙劣手段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她展開折扇,也不催促,留時間讓秦臻臻慢慢消化。
“小姐,我乃江南富商秦家嫡女,您找人幫我送信給父親,他定有重謝!”
宋同初搖了搖頭,沉聲道:
“你隨那周書生私奔後,秦家‘嫡女’就病故了,秦老夫人受不住打擊沒多久也走了!”
秦臻臻聞言,渾身顫抖。
再也克製不住,嚎啕大哭。
“祖母?祖母竟是被我氣死了?”
對於家族的決斷她無怨無悔,可她出門之前祖母是好好的。
不是沒想過,這個莫名出現的少女,是騙她的。
可對方高高在上,且她秦臻臻現在一無所有,有什麽值得別人騙呢?
秦臻臻知道,對方雖沒有催促,但是不可能有無止境的時間留給她傷感。
擦了把眼淚,端正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求小姐垂憐,將我帶出去,往後秦臻臻唯小姐馬首是瞻!”
半刻後,秦臻臻隨著小姐走出了綺夢紅樓。
再回神,竟回到了她跟周郎租住的小院外。
“小姐?”
她一怔,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宋同初沒有回答,帶著幾人站在柳樹旁,靜靜等候。
沒多久,院門從裏拉開,一名胖婦人滿臉春色走了出來。
身後跟著的,不是秦臻臻愛了足足兩年的周書生,又是誰呢?
秦臻臻死死凝視著前方,全身顫抖,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那對狗男女。
卻聽小姐柔聲道:
“這寡婦的兄弟,在衙門任職,他們不是那麽好殺的。
而且,殺人最痛快的方式,不是手起刀落。
而是要有朝一日他們反目成仇、悔恨交加,再將他們死死踩在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