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穿過濃霧彌漫的森林，腳下枯葉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抬頭望向懸浮在空中的木槿，對方青綠色的頭發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發梢纏繞著幾片發光的樹葉。
    "找我有什麽事？"林白的聲音在寂靜的森林裏格外清晰。
    木槿沒有立即回答，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纏繞在腕間的藤蔓，翠綠的眼眸倒映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
    林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注意到幾百米外矗立著一座恢宏的金字塔形建築群，太陽城的輪廓在黑暗下的迷霧中若隱若現，金色的結界時明時暗。
    "我在想，這些垃圾為什麽都能存活下來呢。"木槿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他隨意地坐在交織的樹藤上，赤裸的雙足在空中輕輕晃動，腳踝上纏繞著發光的綠色符文。
    林白注意到生命之樹的枝條在木槿周圍不安地蠕動。作為以生命為延續的存在，木槿對太陽城裏發生的事格外敏感。或許那些被獻祭的靈魂哀嚎聲，就縈繞在他的耳邊吧。
    "獻祭子民，隻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木槿嗤笑一聲，指尖凝聚出一朵轉瞬即逝的彼岸花，"真是...令人作嘔。"
    林白來到他身邊，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觸感如同初春的新葉："沒事，到時候你想怎麽做都行。"
    "你還真是..."木槿頓時拍開他的手，嘴角卻微微上揚，"明明我要比你大上幾千歲吧？"他故意把"幾千歲"三個字咬得很重。
    林白收回手沒有回應這個問題，隻是神色變得嚴肅："暫時不能動他們。防護壁壘還沒完成，如果打草驚蛇讓他們和其他神域結盟..."
    "我知道。"木槿不耐煩地打斷他，翹起二郎腿，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隻是想想而已。不過..."他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真期待眾神隕落後，法則重新選擇繼承者的場麵，那一定很精彩。"
    林白沒有接話，轉而說道："你在外的時候幫我找個人。"
    "找誰？"木槿挑眉，露出玩味的笑容，"稀奇了，你還有事需要我幫忙？"
    "紀念，她的上邪會在【烏托邦】。"林白從懷中取出幾本書，封麵上《我在精神病院學斬神》幾個字若隱若現。他隨手將書拋向木槿，書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被突然伸出的幾根藤蔓穩穩接住。
    "謔，剛好在外麵閑得有些發慌。"木槿興奮地接過書，指尖撫過書脊時激起一串細小的火花。
    "讓我看看這個小家夥原本的劇情是什麽..."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書頁，卻又突然停下動作，"等等，你要找的是個女孩子？她是誰？很重要嗎？"
    林白的目光越過木槿，望向遠處翻騰的霧海："不重要，隻是讓你找到她後把人送走。"
    "送走？"木槿眯起眼睛，"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
    "對，新晉三維宇宙的生命體。"
    "昂，行吧。"木槿聳聳肩，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對他們這樣的存在來說，維度穿梭不過是在不同的畫布間來回折騰罷了。
    他慵懶地躺倒在交織的樹藤上，書本懸浮在麵前自動翻頁，"就當是日行一善好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的青黑色藤蔓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尖端分裂成無數細小的觸須，悄無聲息地沒入迷霧之中開始捕食。
    一團發著光亮的光團在周圍漂浮著，木槿專注地閱讀著書中的內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整片森林的藤蔓都在為他搜尋著能補充能量的食物。
    接近半夜林白推開別墅大門時，意外發現客廳的燈光亮著。他挑眉看向沙發方向，隻見安卿魚難得沒有穿著白大褂，而是套了件寬鬆的灰色毛衣，正抱著一包薯片窩在沙發上看科普紀錄片。
    電視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將那雙常年浸泡在顯微鏡下的眼睛襯得格外明亮。
    "稀客啊，實驗室的‘幽靈’居然會出現在人間。"林白故意把鑰匙串甩得嘩啦響，如願看到安卿魚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晃了晃手裏的保溫袋，"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紅燒排骨，還有老張記的紅燒魚，特意讓他們多放了紫蘇。"
    安卿魚鼻尖微動，紀錄片裏正在講解深海熱泉生態係統的聲音頓時成了背景音。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露出眼角淡淡的青黑："大腦皮層連續工作72小時後，神經元突觸傳遞效率會下降37。"見林白表現出疑惑後，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補充道："當然，某些人可能聽不懂這麽基礎的神經生物學原理。"
    "是是是，我們安大科學家最厲害了。"林白把還冒著熱氣的餐盒一字排開，糖醋排骨的焦香立刻彌漫開來。
    他注意到安卿魚的目光在紅燒魚上多停留了兩秒，便故意把盒子往他那邊挪了挪："最近跟著七七和小竹子他們在外麵一直待著，就想問一下某位天才有沒有很想我啊？"
    安卿魚正用筷子尖挑著魚刺，聞言手腕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推過去半條魚，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根據行為心理學，明明當初說好七天回來一起吃飯，結果連續一個月沒有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投喂零食，這種異常行為值得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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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伸手拽住林白的手腕，指尖精準按在橈動脈上，"心率上升12，看來心虛的不止我一個。"
    林白差點被嘴裏的排骨嗆到。他望著安卿魚近在咫尺的睫毛——那上麵還沾著剛才他打哈欠沾染上的水漬，突然從口袋裏摸出顆漆黑的珠子。珠子表麵流轉著暗芒，像是把整個房間的光線都吸了進去。
    "拿著一邊玩去吧。"林白語氣輕鬆得像在給小朋友發糖果，卻下意識繃緊了肩膀。安卿魚接過珠子的瞬間，整條手臂明顯往下一沉，實驗室常有的消毒水味突然被某種古老的氣息覆蓋。
    "這個東西跟你有點……”安卿魚的聲音突然卡住，瞳孔劇烈收縮。林白眼疾手快的用拇指擦過他滲出血淚的眼角："都說了別用精神力硬闖我給你的東西了，什麽都需要慢慢來的懂不懂。"那顆珠子被強行塞進安卿魚毛衣口袋時，竟像有生命般微微發燙。
    客廳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紀錄片裏火山噴發的轟鳴。安卿魚緩過勁來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林白的手腕，這次力道大得驚人："你把自己的"核"分出來了？"他聲音裏罕見的慌亂讓林白一怔。
    "聰明。"林白用空著的手揉了揉他翹起的發梢，"不過更準確地說，是"錨點"。"
    他突然湊近，呼吸掃過安卿魚耳畔："要是哪天我找不著回家的路了，可以嚐試用這個拽我回來。"
    安卿魚垂眸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突然發力把已經往後退的林白拽得一個踉蹌。在近乎擁抱的距離裏，他貼著林白的頸動脈輕聲說："實驗數據需要備份和精確度，明天開始你每三天來實驗室打卡。"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帶雙份糖醋排骨，不要魚。"
    林白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無意間驚飛了窗外棲息的夜鶯。他抽出手，故意用沾著醬汁的指尖在安卿魚臉上畫了道胡子："遵命，我的首席科學家，不過魚還是要帶的，我愛吃！"卻沒看見安卿魚悄悄攥緊了那顆珠子，眼底閃過一串複雜的數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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