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影跟隨齊懷天來到青州天水城的時候，他才發現這裏已然封城。
    “這是怎麽回事？”沈影眉頭緊鎖，看向齊懷天質問道。
    “就在不久前，霍湛帶著軍部出去軍演，我趁機去了青州。”齊懷天看著麵前的天水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不過霍湛不甘心，去荒州請了援軍，要奪回青州。”
    “荒州？？”沈影臉色驟然一變，然後他臉上露出了略顯猙獰的表情，
    “你想讓我和荒州的人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從何說起？”齊懷天故作迷茫，臉上滿是不解，
    “荒州是沈無病的，現在由沈無病最好的兄弟謝煜代為掌管，和你有什麽關係？
    等到沈無病歸來，想要毀滅整人族的時候，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身後，隨他一起揮起屠刀！”
    “你放屁！”沈影惡狠狠的盯著齊懷天，“無論如何你都別想讓我和荒州為敵！”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齊懷天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歎息一聲，語氣中滿是失望，
    “看來我還是看錯了人，你確實永遠也無法趕超沈無病，回去吧，龜縮在南疆之地永遠都不要出來，又或者再回去給沈無病當影子。”
    聽到這句話，沈影感覺自己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不斷的衝擊著自己的內心，就好像隨時都要破體而出一樣。
    他的臉上露出了掙紮的表情。
    下一秒，赤血蜈蚣的巨大虛影瞬間在他身後浮現！
    沈影緩緩轉過身，一步步朝著齊懷天逼近，看到這一幕的溫柔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給我滾開！”沈影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齊懷天，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叫沈影，我不是沈無病的影子！”
    “那就去戰，打到天下都知道你沈影的名字！”齊懷天推開麵前的溫柔，直視著沈影的眼睛。
    這一刻沈影感覺大腦一陣刺痛，心底那股說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徹底的湧現了出來……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已經全是冷漠之色。
    “給我找一個麵具。”
    聽到這句話，齊懷天的嘴角再次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沈影心中的理智和信念終究還是抵不住心魔的衝擊，看來沈無病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
    看著沈影朝城內走去，溫柔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您還對他使了什麽其他的手段？”
    “為什麽這麽問？”齊懷天反問道。
    “引心魔的能力我最清楚不過了。”溫柔依舊一臉狐疑的盯著沈影的背影，
    “通過引心魔隻能夠將他內心的心魔引出來，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內卻完全不足以讓一個人發生這麽大的改變，荒州那些人應該是對他最重要的人了，他真能下得去手？”
    “你說的沒錯，引心魔隻是將他心底的執念勾了出來而已。”齊懷天同樣朝著沈影看去，然後喃喃道，“至於他的改變，或許也說不上是改變，隻是一直壓抑的內心得到了釋放罷了……”
    “一個蘊養了赤血蜈蚣二十多年的人，善？
    又能善到哪裏去呢？”
    “您的意思是他天生就是一個惡人？”溫柔試探性的問道。
    齊懷天收回了目光，深深的看了溫柔一眼，然後語氣中充滿了失望，
    “溫柔，跟了我這麽久，你竟然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著實讓我很失望啊……”
    “對不起齊老。”溫柔連忙低下了頭。
    “這世上哪來的善惡之分。”齊懷天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然後緩緩開口：“我曾經為了這個國家披肝瀝膽，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這裏的百姓過上幸福的生活。
    為此，我不知道熬過了多少個不眠夜，對於當年那些百姓而言，我是善是惡？”
    “善！”溫柔鄭重的點頭。
    “可是現在，我製毒販毒，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我有算善算惡？”
    這一次溫柔沒有開口，但是其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隻要涉及到毒，那就是十惡不赦！
    “沈無病現在帶著百萬將士死守血長城，鎮壓深淵異獸，護人族安危，他算善算惡？”
    溫柔依舊沉默不語。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英雄，當初在寒州清泉縣，殺了軍部七百將士，後又在寒州大開殺戒，殺的整條街道血流成河，對於那些將士和寒州衛的家人來說，他算得上善嗎？”
    這一次，齊懷天沒有等溫柔回答，而是自言自語道：“誰都別說自己善，也誰都做不到純粹的惡……”
    ——
    七天後，青寒兩州交界處。
    看著麵前熟悉的場景，林曼心中感慨萬千，當初就是在這裏，寒州衛統領封瓊將自己攔下，用自己的性命要挾沈無病前來赴死。
    那一刻林曼心中十分矛盾，她不希望沈無病來，也不想因為自己拖累對方。
    可是她又真的好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在自己最無助，最需要的時候奮不顧身的出現。
    結果沈無病真的來了，單槍匹馬的來赴這一場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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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自己的生命告訴了林曼什麽叫世間仍有真情在！
    從那一天起，林曼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她欠沈無病一條命，雖然對方最終未死，但這條命依舊欠著。
    如今沈無病不在，誰敢動對他的荒州下手，林曼就要剁了誰的手，她不管什麽撲克，什麽前任國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而此時，林曼他們的麵前是黑壓壓一片的人群，那是齊州軍部的人，為首的共有三人。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在他的左手邊是一個戴口罩的……女人。
    說是女人，但是從對方身上看不出任何女人的特征，不過林曼還是敏銳的發現對方沒有喉結。
    麵具男人的右手邊，則是一個身穿九州衛製式作戰服的男人，身材比兩人都要高大許多，但卻瘦骨嶙峋，眼眶凹陷，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這是齊懷天和霍湛約定好的作戰地點，霍湛自然是不希望傷害到青州的百姓，而齊懷天也不想最後得到一個滿目瘡痍的青州。
    所以雙方約定，把作戰地點定在青寒兩州的交界處，這裏平時就是人跡罕至，現在更是被齊懷天派人提前封鎖了起來。
    這一片黑色的土地，今天注定要被鮮血染紅。
    謝煜扭頭看了林曼一眼，然後朝著對方點點頭。
    林曼心領神會，走上前去。
    原本這個時候，雙方之間的對話應該是雙方的頭領進行的，霍湛沒有親臨戰場，這裏的最高指揮就是謝煜，但是他卻把這個機會給了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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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讓林曼意外的是，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個戴麵具的男人身上時，對方卻是直接避開了她的視線，然後朝著一旁的瘦高男人說了一句什麽。
    最終那個瘦高男人點點頭，然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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