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夏日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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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一年夏·豹房消暑所
    蟬鳴聲中,朱厚照將朱載鈞抱上「火德分餾爐」觀景台,小兒的短靴踩在琉璃磚上,驚飛了歇在「工」字紋欄杆上的蜻蜓。爐中熔煉的精鐵泛著青焰,一旁銅料箱上的「正德通寶」鑄模在陽光下刺眼。
    「張公公,為何銅料隻許鑄錢?」小太監李安望著箱上銘文,忍不住向身旁的張忠發問。
    張忠掃了眼遠處的朱厚照,壓低聲音:「你沒聽尚工局說?民間私熔銅錢鑄炮,前年泉州匠商拿「水密隔艙」鐵器換琉球銅料,差點斷了京中錢脈。」他指了指爐中鐵水,「如今用鐵鑄炮,既省銅又防私造,陛下這招「以鐵代銅」,可是斷了寧王的火器路。」
    巧妃扶著隆起的小腹站在廊下,四歲的朱瑢拽著她裙擺,防鉛肚兜上的「水禾」紋刺繡沾著鬆煙墨。遠處驛卒策馬掠過,衣袂上「飛鐮紋」的齒輪與鳥形刺繡在陽光下明滅。
    「那是飛鐮服驛卒,」巧妃身旁的宮女綠枝輕聲解釋,「聽說這紋路是江南工器局新創,齒輪代表鐵器,飛鐮是司風之神,寓意「星君送風,工器速達」。」她湊近巧妃,「坊間還傳,驛卒袖口的錨形暗紋能避鉛毒,是火德星君賜的護佑。」
    朱載鈞晃著「鐵錨撥浪鼓」跑過來,鼓麵「錨工一體」紋與遠處驛卒的「飛鐮紋」遙相呼應。朱厚照接過《江南工器譜》,聽青禾說起徽州匠戶獻秘譜的事,忽然想起正德九年那個雪夜——李老頭跪在工器局前,身後跟著凍得發抖的孫子。「匠戶子孫可應試武舉,」他提筆批注,「若真能靠手藝脫籍,誰還想當一輩子賤民?」
    劉皇後搖著「鳳銜鐵錨」團扇走來,扇麵「銃門防燙紋」下藏著福建密報。廊下,兩名工匠正低聲議論:
    「琉球人買鐵錨,偏要「鉛龍」紋路,說是能鎮海浪。」
    「鎮個屁!」年長的工匠啐了口,「前年泉州陳阿水的鉛龍裏藏羅盤,如今官家在鉛雜裏摻硫,遇水變綠,看他們還敢不敢偷運!」
    劉皇後指尖一頓,想起朱厚照昨夜說的「鬆煙墨驗硫」法——表麵是驗毒,實則借「星君示警」之名,斷了匠商私通藩王的密語鏈。
    烏雲壓城時,朱瑢在廊下用鬆煙墨塗畫青磚,雨水衝開紋路,竟顯露出「梅嶺」「銅山」等字樣。正在打掃的老太監王順看見,手中笤帚一抖:「這是「鏽紋傳信」!當年鐵錨會用酸性藥水蝕磚,遇雨顯形,三日後自消。」
    「如今還能用?」小太監怯生生地問。
    王順搖頭:「早被官家破了。你瞧那爐邊的鬆煙墨,摻了石灰粉,再用磁石吸鉛雜,任他什麽密語都顯形。」話音未落,朱厚照拾起半塊帶「十」字紋的鬆煙墨,眼中寒芒一閃——寧王竟將「鏽紋」用於傳鑄錢密信,果然是要斷大明根基。
    「明瞳」炮試射現場,牛二虎扳動「火門」,炮口噴出的鉛砂不再泛青。遠處圍觀的匠人中,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這炮用了福建「五煉去硫法」,鉛雜裏加爐甘石,硫黃遇墨就現綠斑。」
    「噓!」同伴扯了扯他衣袖,「那是火德星君顯靈,去年乾清宮算出的「爐甘石詔」,凡獻秘方者免匠籍三代,咱鐵火坊的李四就靠這法子給兒子掙了個秀才名額。」
    朱厚照望著炮身「水禾」「錨稻」雙紋,聽青禾解釋江南輕靈與京師沉雄的合璧之道,忽然想起劉皇後說的「鳳銜鐵錨」——後宮繡紋與工器符號相契,何嚐不是另一種「雙紋合璧」?
    豹房密室內,青禾的加急文書與王守仁的軍報同時送達。張忠替朱厚照磨墨,瞥見案頭的爐甘石樣本:「陛下,這玩意兒真能去硫?」
    「鬆煙墨合爐甘石,」朱厚照頭也不抬,「泉州匠商從琉球學的土法子,如今成了咱們的「脫硫神方」。」他忽然輕笑,「當年匠人藏著掖著,如今爭著獻方,你說為何?」
    張忠一愣,想起近日傳的「爐甘石詔」,恍然道:「是「免匠籍」的甜頭!」
    窗外暴雨如注,朱瑢的童聲突然響起:「鎖鎖像鉛龍!」朱厚照望去,書包拉鏈在燭光下蜿蜒如蛇,與記憶中的「鉛龍」紋路別無二致。「就叫「掣電錨」,」他擲筆於案,「飛鐮掣電,既快又狠,正合工器驛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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