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二保密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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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十年七月二十八,夜幕如墨,將紫禁城重重包裹。乾清宮內,燭火搖曳,朱厚照坐在桌前,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燈芯。跳動的火苗在《工器匯典》真本上肆意舞動,灑下一片碎金般的光影。案頭,一封來自遼東的急報靜靜躺著,上麵赫然寫著:「匠官與算生互毆,毀損神銳銃兩支。」
    朱厚照看到這行字,竟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在寂靜的宮殿中回蕩,震得簷角的銅鈴也跟著輕響,發出清脆卻又略顯詭異的聲音。
    「陛下為何發笑?」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忠見狀,趕忙俯身添茶,目光不經意掃過打開的「火器篇」,那些密密麻麻如蝌蚪般的纏距參數,瞬間讓他一陣眼暈。
    「你看這《工器要覽》,」朱厚照伸出指尖,輕輕敲了敲旁邊那本官修教材,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說螺旋紋是「紫微鬥數之形」,可真本裏寫的清清楚楚,是「鏜床每轉七寸九分,進刀三分」。」說到這兒,他的笑容陡然收起,神情變得嚴肅,「楊廷和他們一門心思要禮,可朕要的是技,畢竟這天下,歸根結底是靠算珠和火銃才能撐起來的啊。」
    張忠微微點頭,不經意間瞥見皇帝袖口露出的刺繡。那刺繡是用精鐵線繡成,比匠官臂章上的圖案多了一道鉤劃,聽聞這是「以技破禮」的隱喻,他心中暗自揣測著皇帝的心思。
    與此同時,在楊府書房內,楊廷和正對著燭火緩緩展開《工器要覽》,兒子楊慎恭敬地侍立在一旁。書頁間,夾著一張密報:「神銳銃準星內嵌青銅箍,非《工器要覽》所載「禮器銘文」。」
    「父親,太學算生皆言《工器要覽》有誤,」楊慎指著插圖中簡化的反射爐,麵露疑惑,「此圖無三層爐壁,如此又如何能控硫?」
    「住口!」楊廷和猛地拍案,桌上的燭台都跟著一顫,燭淚飛濺而出。他怒目圓睜,嗬斥道:「翰林院編定的教材豈會有誤?分明是那些匠官們故弄玄虛,不過是想挾技自重罷了!」話音剛落,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趕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待手帕拿開時,上麵已咳出幾點血星。這幾月來,他總是噩夢連連,總夢見奉天殿簷角的風鈴,在風中作響,仿佛無數把小刀,正一點點割碎那維係著王朝的禮製綢繆。
    楊慎望著父親顫抖的手,心中一陣擔憂。他不禁想起今早看見的神銳銃準星:牛骨嵌青銅箍,外裹三層魚膠。那分明是匠作裏精湛的「金裹玉」工藝,可《工器要覽》卻牽強地說是「以禮馭器」的象征,這其中的差異,讓他陷入沉思。
    而在泉州的海港邊,晨光熹微,李承勳正借著這微弱的光線仔細檢查神銳銃。牛骨製成的準星在略帶酸味的海霧中泛著冷冷的光,透著一股凜冽的氣息。牛二虎蹲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用算珠鏈敲出「地天泰」的節奏——這看似隨意的節奏,實則是戶部硫礦到貨的暗號,可算生們卻無知地把它當成「五行相生」的口訣。
    「大人,」牛二虎忽然壓低聲音,神色有些神秘,「太學生王希正昨晚問起「離卦九三」,我教他撥算珠的手勢,三日後卯時三刻……」
    「夠了。」李承勳麵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他轉頭望向甲板,隻見王希正正捧著《工器要覽》,專心致誌地測算著潮汐。王希正身上那件青衫,打著好幾個補丁,在海風的吹拂下,補丁輕輕飄拂,遠遠看去,竟像一麵蒼白無力的旗幟。
    就在這時,艦隊拔錨的轟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牛二虎摸出那本《工器匯典》真本,扉頁上「以器破禮」四字,早已被海水洇開,字跡變得模糊不清。他轉頭望向泉州方向,遠處暴雨中的演武場早已隱沒在視線中,唯有太學算生們那整齊的吟誦聲,順著海風隱隱飄來:「火銃者,禮之器也,上應天星,下鎮蠻夷……」
    牛二虎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鏜床刻刀,刀鞘上刻著真正的「離卦九三」——那看似簡單的刻痕,實則是鏜床轉速與螺旋紋的密語,是《工器要覽》裏永遠不會寫的「天機」,隱藏著匠人們獨特的智慧與技藝,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代,等待著被真正理解與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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