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二順昌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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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二年三月十五,文華殿簷角冰棱凝著薄霜,晨光穿透窗欞,在朱厚照掌心的「工器佐禮」質證章上碎成星芒。戶部尚書韓文展開鎏金黃冊,冊首「技術專利費」一欄用朱砂標著「一百八十萬兩」,較去年的九十三萬兩赫然翻倍。
「陛下,技術專利費歲入已占太倉歲入一成四,」韓文的手指劃過「烏梅汁防鏽工藝」條目,「但江南鐵稅增幅驟降至二分五厘,佃戶逃亡率因耕具成本攀升達二成,蘇州府流民已聚成屯。」他壓低聲音,「工部船塢近日私造福船三十艘,傳言......」
朱厚照將質證章按在《工器匯典》扉頁,磁石吸住算珠擺成「損卦」——山下有澤,象征損下益上。「沈氏代田法專利獲利四十萬兩,卻隻肯出一成潤佃?」他叩擊禦案,「傳旨:凡技術專利獲利超十萬兩者,需提三成充「佃戶勸農銀」;另令福建市舶司備好十二艘寶船,將蘇州流民盡數送往呂宋墾荒,違令者以通倭論處。」
楊廷和叩首時,新換的琥珀朝珠在金磚上滾出悶響。「陛下,士紳獻技本為逐利,若強令分潤、又遷流民海外,恐寒天下士心。」他展開《明會典》修訂稿,「太祖定「厚農抑商」,今匠官與士爭利,四民淆亂之兆已現。」
「四民?」朱厚照抓起案頭算珠,二十八顆珠子分成「七長二十一短」——暗合《大統曆》閏年周期。「陳大錘改良的雙螺旋膛線,使神銳銃射程提升五成;楊慎編的《農器圖譜》,讓鬆江棉田畝產增三成——此等大功,豈可用「四民」舊製束縛?」他冷笑,「流民在故土為患,到南洋便是拓荒先鋒,呂宋的胡椒、蘇木,正缺人采辦。」
陳大錘單膝跪地,算珠鏈在鼎耳磁石上吸成「謙卦」圖案。「陛下,考工院已將「錯卦加密法」升級至五重屏障,」他呈上「工器四靈鼎」改良圖紙,鼎身新增《禹貢》九州紋,「外層以《尚書》貢賦暗碼惑人,中層用《九章算術》盈不足術混淆,內層嵌《太初曆》節氣密鑰。另建議在流民船隊加裝「渾天儀導航艙」,既可掩人耳目,又能保航路安全。」
楊廷和盯著鼎內膛的《周髀算經》弦圖,忽覺喉間腥甜——新鑄的鼎身竟用防鉛夾層,硫黃味中混著醋酸清香。「陛下,匠官私設「技術密室」,與兵部暗通參數,如今又借流民之事染指市舶......」
「越權?」朱厚照突然擲出《工器贖罪券》草案,黃絹上「以技抵罪」四字染著朱砂新色,「應天府生員獻「防蛀算珠」技術,抵免抗稅罰金八萬兩;蘇州範氏獻織機改良圖,換五年鐵稅豁免——朕要的是天下技術為我所用,管他是士是匠!流民出海,亦是大明開疆。」
退朝時,楊慎捧著《工器護本論》修訂本追上父親,書頁間夾著太學算科的《歲入分析表》:技術專利費中,農業占二成五、紡織業占一成一、醫療占七成,數據旁用蠅頭小楷注著「士紳贖罪折算」。「父親,算學與《周易》綁定後,太學報考率增四成,」他壓低聲音,「但江南士紳正編《工器禍本論》,暗傳「算學傷仁」......」
楊廷和撫過朝珠上的「工」字銀飾——這是昨夜朱厚照親賜,與匠官質章紋樣相同。「慎兒,你可知沈萬三為何敗亡?」他望向文華殿簷角的冰棱,陽光折射下,冰棱陰影竟似算珠鏈般細長,「因他不知,天子的算珠既能量財,亦能量人頭。如今流民漂洋過海,更是算盡了南洋的疆土。」
申時正,考工院密室。陳大錘將新鑄的「工器大夫」銅章浸入烏梅汁,銅章顯露出「複卦初九」暗紋——象征陽氣初複,利有攸往。「楊廷和想借《明會典》捆住匠官手腳,」他將銅章拋給顧應祥,「但陛下要的是「工器佐禮」,不是「工器隸禮」。流民船隊已暗藏百台改良水車,待呂宋站穩腳跟,南洋的稻米綢緞,皆入大明商路。」
戌時初,紫禁城角樓。朱厚照望著太學方向的燈火,聽張忠稟報:「江南士紳補繳鐵稅者達四十三家,獻技術抵稅者十七家,《工器禍本論》地下抄本較去年減六成。流民船隊已出泉州港,船工密報......」
「減六成?」朱厚照轉動質證章,磁石吸起算珠擺成「既濟卦」——水在火上,象征事竟功成。「傳旨:凡獻技士紳,可在補子繡「工」字暗紋;敢傳《禍本論》者,剝去士籍充為匠戶,隨下批船隊赴婆羅洲。」他指向東南方,那裏的鬆江織染局正試產帶「離卦九三」錯紋的織機,「讓他們瞧瞧,算珠陣裏,順者昌,逆者亡。」
月光爬上簷角,冰棱滴落的水珠砸在算珠上,濺起細碎水花。朱厚照摸出袖中算珠,珠麵「工」字染著前年徐泰的舊血,在月光下泛著暗紅。他忽然想起楊慎在《工器匯典》寫的「格物致知,始於一器」,此刻方明白:所謂格物,不過是用算珠量盡士紳的利弊,用「工器大夫」的銅章,換他們心甘情願鑽進皇權織就的算珠陣——而流民的船隊,便是這棋局裏最鋒利的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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