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番外二暗火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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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六年1521年)四月初六,紫禁城太和殿的鎏金獸首在鉛灰色天空下泛著冷光。新帝載鈞登基大典上,楊廷和親手為其戴上十二章紋冕旒,卻未注意到少年帝王廣袖中滑落的算珠鏈——那是朱厚照臨終前塞給太子的最後信物,算珠間纏繞著「民生」二字。
嘉靖元年1522年)正月,載鈞在楊廷和監督下焚毀《工器匯典》。火光中,他故意將朱厚照禦賜的鐵券扔進火堆,券身「工器監造」四字在高溫下顯露出夾層——火堆裏麵還有著《流體力學抄本》,公式用《周易》爻辭轉寫。
「陛下真是聖明,」楊廷和滿意地看著火苗,「這些奇技淫巧,早該付之一炬。」
載鈞垂眸盯著灰燼,指尖摩挲著袖中算珠鏈——鏈上每顆珠子都刻著匠戶名字,其中一顆中空,藏著王巧兒新製的防鉛藥粉。
當夜,乾清宮密道。
載鈞展開朱厚照的遺詔,蠟封裏掉出半塊焦黑的算珠——正是七年前蘇文遠案中卡在漏壺裏的證物。遺詔用磁石粉寫成,在燭光下映出幾行小字:「匠戶鉛毒,乃士大夫用《本草》之名行毒殺之實,算珠鏈可證。」
他摸出藏在龍椅下的鐵錨符,輕輕叩擊牆麵。暗格開啟,裏麵是未被焚毀的《工器匯典》真本,扉頁貼著張紙條:「技術如暗火,可埋不可滅——致載鈞,致所有握錘人。」
香寮村老鐵匠鋪,載錤盯著鍛爐中融化的鉛塊。
「鉛熔時青煙有毒,」王巧兒遞來浸醋的布巾,「李時中說,這煙入肺即腐,無藥可解。」
載錤用算珠鏈撥弄鉛塊,鏈珠碰撞聲與心跳共振:「去年牛二虎咳血而亡,陳大錘心肺潰爛,都是這青煙所致。」他突然抓起一塊磁鐵,看著鉛砂被吸附成螺旋狀,「這不是神火,是硫與鉛合煉的毒煙,楊廷和用《火德經》騙了所有人。」
鐵砧旁的《天工開物》抄本被風吹開,「五金·鉛」章被紅筆圈注:「鉛性沈而滑,硫性燥而烈,合煉則毒發。」載錤想起朱厚照遺訓:「凡技術,必驗於物,證於實。」他摸出藏在鐵錨吊墜裏的顯微鏡鏡片——那是佛郎機商船上繳獲的,此刻正映出鉛砂裏的硫晶顆粒。
「告訴兄弟們,」他將磁鐵扔進鍛爐,藍焰中浮現鐵錨輪廓,「以後煉鉛,必隔火、閉煙、用醋淬。不是因為《匯典》這麽寫,是因為鉛與硫,天生相克。」
三月十八,太學算科考場。
載鈞以「親祭孔廟」為名,繞道算學齋。當考生們用算盤計算「七衡六間」的題目時,他帶著一串算珠鏈走了進來。
「陛下,」監考的楊慎注意到異常,「珠鏈之亂,恐觸文廟忌諱。」
載鈞淡淡一笑:「孔夫子教六藝,算學本就是禮之一端。」他袖中算珠鏈與地下磁石共鳴,「楊學士若覺得不妥,不妨試試用算珠算出鉛毒解法?」
與此同時,南京龍江船廠。
載錤將改良的防鉛麵具分給匠戶,還附贈通俗的科普原理書,這是他用三個月時間,通過反複煉鉛實驗得出的結論。
「別問為什麽,」他拍了拍匠人肩膀,「試過就知道,醋和硫磺能救你的命。」
十年後,泉州港。
載鈞的密使送來私藏的《工器匯典》。載錤將書攤開在鍛台,爐中火焰照亮「民生」二字,與鐵錨會新鑄的「實證」徽記交相輝映。
「聽說太學算科開了「物性學」,」王巧兒擦著防鉛麵具,「楊廷和的孫子在學怎麽用醋驗鉛。」
載錤望著遠處的紫禁城,那裏的煙囪仍在噴出焦煤煙,但他知道,在某個密室裏,載鈞的算盤一定還在轉動,計算著下一個需要驗證的物性原理。
海風帶來太學的鍾聲,算珠聲與鍛鐵聲中,載錤摸了摸鐵砧上的鉛塊——這次,它不再是殺人的毒劑,而是即將被鍛造成犁鏵的原料。鐵錨會的新徽記在火光中閃爍,那是交叉的算珠與鐵錘,沒有神秘的卦象,隻有實實在在的物性與邏輯。
而朱厚照的死因,早已隨豹房的灰燼沉入曆史深淵。但匠人們知道,在某個深夜,當算珠鏈與鐵錨共振時,那個試圖用算珠丈量公平的帝王,從未真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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