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雲端已經蹦到白薇身邊：“白妹妹，我帶了最新的話本子，路上我們可以......”
    “安靜。”柯雲深一個眼刀飛來，少年立刻捂住嘴巴，卻仍衝白薇擠眉弄眼。
    溫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上前拱手道：“有柯師兄同行，此行更有保障，多謝柯師兄。”
    本來柯雲深一個元嬰期，都應該叫他師叔，可他覺得叫師叔顯老，堅決讓大家都叫師兄。
    晨風拂過，山門前的古鬆沙沙作響。
    白薇望著眼前幾人，活潑的陸靈雪，溫柔的溫澈，冷峻的柯雲深，還有搞怪的柯雲端。
    她忽然覺得，這一路或許不會太寂寞。
    “出發！玄天宗，我們來了。
    山巔之上，柳明負手而立，目送幾人遠去。
    他指尖摩挲著腰間的傳訊玉符，上麵最新一條是發給玄天宗宗主的簡訊：“門中弟子前去拜訪貴宗，還請李宗主多多關照。”
    柯雲深的靈舟劃過雲海時，甲板上正上演著一場鬧劇。
    “白妹妹，白妹妹！你看那片雲像不像一隻烤靈雞？”
    柯雲端整個人扒在船舷上，發帶在風中亂飛，“說起來玄天宗膳堂的八寶靈鴨特別有名，上次在我們宗門膳堂偷吃，被膳房長老追了三條街...”
    白薇握著船舵的手微微發抖，指節都泛了白。
    從出發到現在，柯雲端的嘴就沒停過，連靈舟兩側的雲霞都被他點評了七八遍。
    柯雲端的嘴像開了閘了洪水滔滔不絕，每次柯雲深出聲嗬止，他能安靜幾息，然後又開始了。
    連柯雲深都覺得口幹舌燥了，他這個弟弟依舊在嘰喳喳說個不停。
    “閉嘴。”柯雲深第十三出聲喝止。
    “哥，你凶什麽嘛！”
    柯雲端委屈巴巴地蹭到溫澈身邊，“溫師兄你們玄天宗是不是真有道‘九轉大腸’？”
    溫澈保持著世家公子的涵養，嘴角卻微微抽搐：“柯師兄，我不曾聽說過九轉大腸。不過我宗倒是有種九珍靈菇不錯，到時候你們可以嚐嚐。”
    柯雲端一看有人接話了，立馬激動的聲音都大了幾分“真這麽好吃？比白妹妹做的還好吃？對了白妹妹我們一會晚上吃什麽？我想吃……”
    陸靈雪早已躲到桅杆頂端，捂著耳朵大喊：“我寧願去聽祖母的《清心咒》念一百遍！”
    柯雲深額角青筋暴起，他終於明白臨行前母親為何笑得那般詭異。
    柯雲深開始後悔，就不應該心一軟就答應了母親的請求，帶上了柯雲端。
    而此時的柯家，柯夫人正眯著眼悠閑地躺在搖椅上，旁邊擺著幾盤靈果，終於把那個噪音送出去了，她要好好享受這難得他安靜時光。
    “唰——”
    符光閃過，柯雲端突然發現自己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了。
    他驚恐地摸著喉嚨，隻見柯雲深手中朱砂符筆還未收起，新畫的消音符正貼在他腦門上閃閃發亮。
    靈舟驟然安靜得能聽見雲絮擦過船底的聲音。
    白薇長舒一口氣，鬆開船舵的手終於不再發抖。
    她悄悄瞥向柯雲深，發現素來冷峻的他正閉眼調息，仿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溫澈體貼地給每人斟了杯寧神茶。
    茶水注入杯中的細微聲響中，突然混入‘咚咚’的敲擊聲，被禁言的柯雲端正用筷子狂敲碗沿，眼裏寫滿抗議。
    “再吵就把你扔下去。”柯雲深眼皮都不抬，聲音涼得像淬了冰。
    柯雲端立刻蔫了，委委屈屈地縮到角落畫圈圈。
    隻是那消音符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隨著他抽噎的動作一抖一抖，活像隻被雨淋濕的鵪鶉。
    此時的柯家後院，柯夫人哼著小曲給花澆水，她腰間靈訊石不停閃爍，全是小兒子發來的哭訴。
    婦人笑眯眯地掐了個訣，靈訊石頓時安靜如雞。
    有了消音符，縈繞在眾人心頭那股心煩意亂，終於去除了。
    大家開始有心情看風景聊天品美食，隻有柯雲端一個人的受傷達成了。
    靈舟穿過最後一片雲海時，玄天宗的金頂大殿已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不同於太虛宗的清峻，這裏的建築依山勢而建，飛簷鬥拱間盡是恢弘氣象。
    “祖父！”“是外祖父！”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溫澈突然向前一步，山門前，一位白發如雪的老者正拄著青玉杖翹首以盼。
    見到靈舟降落，老人竟等不及階梯放下，直接禦風而起。
    “好孩子...”溫老爺子雙手微顫地搭在孫兒腕間，靈力遊走一圈後，眼中泛起淚光，“已經恢複大半了，噬心痕似乎已經看不見了，隻要清除餘毒就可痊愈了。”
    轉身就要向白薇行禮，慌得她連忙扶住。
    “前輩使不得！”
    “要的要的。”老人執意拱手，“白小友對溫家的恩情，老夫銘記於心。”
    “外祖父快別這樣，白師妹會不好意思的。”陸靈雪上前一步拉著溫家老祖的胳膊笑著說道。
    溫家老祖笑著點頭“好好，不說不說，來，大家都隨我來。”
    眾人準備移步至聽雪軒時，柯雲端的消音符正好被風吹下：“溫老爺子比我想象的和藹嘛...”
    話音未落就被兄長瞪得縮了縮脖子，又自覺把符貼上了
    侍女奉上玄天宗特產的“雪芽茶”，白薇輕啜一口，隻覺清香沁脾。
    “溫前輩，晚輩此次前來，有一事想請前輩出手相助？”
    她放下茶盞，將薑瑜之事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溫老爺子捋須沉吟。
    “秦家那孩子的事，老夫也有所耳聞。”
    見眾人疑惑，老人解釋道：“秦家少主並非傳聞中修煉邪功，而是天生玄陰之體，這些年靠薑家定期送的藥丹壓製，如今病情加重，才想通過聯姻獲得更穩定的治療。”
    白薇恍然大悟，難怪師姐雖抗拒婚事，卻從未說過秦家半句不是。
    “不過強求終非良策。”
    溫老爺子拍拍手，明日老夫做東，請薑、秦兩家來賞雪，白小友能醫治我澈兒，不妨看看那孩子的病症？”
    窗外忽飄初雪，琉璃世界霎時銀裝素裹。柯雲端又忍不住插嘴：“聽說玄天宗的‘雪霞糕’配雪景最妙...”
    溫老爺子開懷大笑：“備宴！把老夫珍藏的藏雪釀也取來！”
    廊下轉角，一位藍衣侍女悄悄退去，匆匆趕往薑家直接朝被禁足的薑家大小姐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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