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麽又不告而別……”李平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裏。
    白富沉默地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念，粗糙的大手抹去兒子臉上的淚痕，自己的眼眶卻先紅了。
    “不怪念兒，是阿爹沒留住，你六姐姐她是神仙，神仙太忙了，六姐姐下次再來看你。”
    當白薇踏著晨露歸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白念蜷在父親懷裏抽噎，小鼻子哭得通紅，母親呆坐在門檻上，手裏機械地揉著一團已經發硬的麵團，而向來沉穩的父親，正望著遠方出神，眼角閃著可疑的水光。
    白薇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我隻是去練劍，看你都還在睡就沒打擾，想著回來也早..….”
    三人同時抬頭，白念第一個反應過來，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過來，死死抱住她的腿：“六姐姐別飛走！念念以後一定抓緊六姐姐！”
    李平手裏的麵團掉在地上也顧不上撿，幾步上前將女兒摟進懷裏，力道大得讓築基修士都覺得疼。
    白富站在原地沒動，但那雙常年握刨刀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對不起...”白薇的聲音悶在母親肩頭，她這才意識到，對家人來說，她突然消失都是撕開舊傷的利刃。
    白念仰起淚痕斑駁的小臉，突然伸出兩根小手指：“六姐姐拉鉤！以後出門要告訴念念！”
    白薇伸出手指與白念拉勾，小家夥這才滿意了。
    李平拉著白薇的手問道“薇兒你打算何時回去？”
    白薇略一思索說道“不出意外，最少會陪你們一個月吧！”
    “阿爹阿娘，女兒不會不告而別了，女兒在修仙界努力修煉就想著能早日回來，來看看你們，今後我每日早晨都要出去煉劍，阿爹阿娘放心就是。”
    “李平聽到女兒的回答，眼眶又濕潤起來，她粗糙的掌心輕輕摩挲著白薇的手背，像是要確認這不是夢境：“一個月好啊，以後娘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白念一聽吃的馬上說道“阿娘我也要！”
    白薇哈哈大笑，小家夥還是個小饞貓，阿娘這是把自己也當孩子了。
    白富在一旁默默點頭，嘴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他轉身走向廚房，邊走邊道：“我這兩天再去打點獵物加加餐。”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歡喜。
    白薇趕忙攔住了白富，從儲物袋中倒出今天順手獵來的幾隻兔子和一頭野豬。
    “阿爹不用忙活了，你哪也別去，就在家，我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白念還緊緊抱著白薇的腿不放，聞言仰起小臉：“六姐姐，念念可以看你練劍嗎？”眼睛亮晶晶的，哪有半點方才哭鼻子的模樣。
    白薇彎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當然可以，不過要等念兒學會早起才行。”
    “念念每天都是第一個起床的！”小家夥立刻挺起胸膛，又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除了今天！”
    李平笑著搖頭，突然想起什麽：“對了，明日你三姐芷兒要帶著小外甥女回來。”
    她邊說邊幫白薇理了理被白念蹭亂的衣襟，“那丫頭今年三歲了，調皮得很，跟你小時候一個樣。”
    白薇眼前一亮：“芷姐姐都有女兒了？”記憶中的三姐總是背著藥簍在山上采藥，沒想到如今孩子已經三歲了。
    李平眼中泛起溫柔的光，“可不是嘛，小丫頭叫瑤瑤，生得可俊了，就是太能鬧騰。”
    說著點了點白念的額頭，“比你弟弟還能折騰。”
    白念不服氣地嘟嘴，突然靈機一動：“那明天瑤瑤來了，是不是就有人陪念念玩了？六姐姐就可以專心陪阿娘說話了？”
    一席話說得三人都笑起來。
    第二天正是做午飯的時間，白薇正在幫母親擇菜，忽然聽見院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是芷丫頭來了！”李平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臉上綻開笑容。
    話音未落，一個紮著兩個小啾啾的粉團子就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小丫頭穿著鵝黃色的襦裙，頭上紮著兩個小啾啾，手腕上的銀鈴隨著跑動叮當作響，圓嘟嘟的小臉像剛蒸好的糯米團子。
    “小姨！”瑤瑤一眼就鎖定了陌生的白薇，張開藕節似的小胳膊，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
    白薇連忙蹲下身，接住這個熱情的小可愛。
    小家夥身上帶著奶香和陽光的味道，軟乎乎的小手立刻環住了她的脖子。
    “瑤瑤怎麽知道這是小姨呀？”白薇笑著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娘親說，最漂亮的仙女就是瑤瑤的小姨！”瑤瑤奶聲奶氣地回答，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薇看，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發間的玉簪，“亮晶晶！漂亮！”
    白念從屋裏衝出來，看到瑤瑤立刻扮了個鬼臉：“愛哭包又來啦！”
    “念舅舅壞！”瑤瑤立刻從白薇懷裏扭過身子，衝白念吐舌頭。
    兩個小家夥一見麵就鬧作一團，滿院子追逐起來。
    “來，你們兩個都過來。”白薇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凡人小孩能吃的一階靈果，一個給白念，一個給瑤瑤，個小家夥拿到靈果就高興地跑掉了。
    這時白芷才拎著大包小包跨進院門。
    六年不見，三姐出落得更加溫婉了，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風韻，但那雙靈動的杏眼依舊如昔。
    “這丫頭，見了漂亮姨姨連親娘都不要了。”白芷笑著搖頭，將手裏的藥包遞給迎上來的李平，
    “娘，這是新配的養胃茶，您和爹記得喝。”
    白芷走到妹妹跟前握著白薇的手，細細打量著她：“六妹妹，都這麽大了，長瘦了。”
    白薇輕輕抱住了白芷，屋子裏一時安靜的隻能聽到兩個孩子的打鬧聲。
    白芷帶著瑤瑤就這麽住了下來。
    小丫頭活潑好動，整日追在白念身後“舅舅、舅舅”地叫，而白念也樂得有個小跟班，兩個孩子鬧得院子裏整日都是笑聲。
    白薇時常看著三姐忙碌的身影出神。
    白芷雖已嫁為人婦，但身上那股溫婉沉靜的氣質絲毫未變，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為人妻母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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