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瀟的銀色劍光近在咫尺時，小九突然振翅高飛。
    它雪白的羽翼完全展開竟有三丈餘寬，在朝陽下如同兩扇半透明的玉雕屏風。
    隨著一個優雅的俯衝，速度竟又快了三成。
    當它載著白薇掠過界碑時，九色霞光中，小九回頭瞥了眼追來的林聞瀟，雪翼收攏，帶著白薇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輕盈地落在峰頂古鬆枝頭。
    白薇從小九身上跳下誅魔劍感應到主人心意，下一瞬，劍與人同時化作一道赤金閃電，以近乎撕裂虛空的速度越過林聞瀟，搶先三丈觸及白玉碑。
    林聞瀟收劍停下，“好一個人劍合一，這禦劍術，倒有七分像為師年輕時的樣子，下個月師父帶你去拍賣會見識見識，不過想買東西的靈石得自己出。”
    一回到落霞峰，白薇先把兩小隻放了出來，兩小隻的靈獸丹快吃完了，青靈鏡中三十倍的時間流速，兩小隻在裏麵馬上要餓肚子了。
    飛了三天，一停下來白薇就覺得渾身哪哪都酸痛，於是打算先泡個溫泉。
    雖然她隻離開一個多月，可是於她卻實實在在地在幻境待了那六年多，看著落霞峰的一切，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姐姐！”一道雪白的身影從青靈鏡飛竄而出，精準地撲進白薇懷裏。
    白雪柔軟的毛發蹭著她的下巴，兩隻前爪搭在她肩上，琉璃般的眼睛盈滿歡喜，“白雪好想你啊！姐姐好久沒來青靈鏡裏看我了！”
    白薇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撞得後退半步，隨即笑著撫摸白雪光滑如緞的背毛：“姐姐也想你，最近太忙了。”
    她撓了撓白雪的下巴，小家夥立刻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尾巴愉快地搖擺著。
    “姐姐偏心！”稚嫩的童聲從腳邊傳來。
    白薇低頭，隻見一個五六歲的男童正緊緊抱住她的腿，不是小九又是誰。
    小九仰著臉，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粉雕玉琢的臉蛋上寫滿委屈，“明明是我載著姐姐回來的，姐姐卻隻抱白雪姐姐！”
    白薇的心瞬間軟成一團，實在是小九的人形模樣實在太具殺傷力了。
    “好好好，姐姐錯了！我帶你們一起去泡溫泉好不好？”
    她彎腰用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小九的腦袋，小九立刻破涕為笑，變臉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白雪從白薇肩頭探出腦袋，衝小九吐了吐舌頭：“羞羞臉，都化形了還撒嬌。”
    “要你管！”小九做了個鬼臉，轉頭又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白薇。
    喲，小家夥脾氣見長啊！以前不是白雪說什麽他聽什麽嗎？現在敢吵嘴了
    “姐姐，我們快去泡溫泉吧！小九還沒泡過溫泉，小九要和姐姐一起泡溫泉！”
    白薇被兩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注視著，哪裏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她笑著點頭：“好好好，泡溫泉！”
    溫泉水麵氤氳，幾片竹葉漂浮其上，如同翡翠雕琢的小舟。
    白薇解開外袍掛在旁邊的竹枝上，隻穿著素白的中衣踏入水中。
    溫暖的泉水立刻包裹住她，連日奔波的酸痛感被一點點化開，白薇舒服地眯起了雙眼。
    “撲通”一聲，白雪以一個優雅的弧度躍入水中，雪白的毛發在水中散開，像一朵綻放的曇花。
    它靈活地轉了個圈，遊到白薇身邊，愜意地趴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隻露出腦袋和濕漉漉的大尾巴。
    小九則小心翼翼地用腳尖試了試水溫，隨即歡呼著跳了進來，濺起的水花淋了白雪滿頭滿臉。
    “小九！”白雪惱怒地甩了甩耳朵上的水珠。
    “對不起，白雪姐姐！”小九毫無誠意地馬上道歉，然後遊到白薇身邊，像隻小考拉一樣掛在她手臂上。
    “姐姐可以給小九紮頭發嗎？小九等會要穿姐姐買的新衣服！”
    白薇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臉蛋：“先洗幹淨再說。”
    她取過擱在岸邊的玉梳，輕輕梳理小九濕漉漉的金發，小家夥舒服得眯起眼睛，頭頂的鹿角泛起淡淡的九色光暈。
    “姐姐偏心。”
    白雪遊過來，用腦袋頂了頂白薇的手肘，“我也要梳毛毛。”
    白薇忍俊不禁：“好好好，梳都梳，一個個來。”
    她換了個姿勢，讓小九靠在自己左肩，右手拿起梳子為白雪梳理背毛。
    白雪柔軟的毛發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泉水輕輕蕩漾，蒸騰的熱氣中，白薇聽著兩個小家夥嘰嘰喳喳地講述她不在時發生的趣事，白雪如何追著一隻靈魚在湖裏追了一下午，最後還是沒捉到。
    小九又如何偷偷嚐了白薇釀的神仙醉，結果睡了整整五天。
    “姐姐這次會陪我們多久呀？”小九仰起臉問道，眼睛裏藏著不安。
    白薇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她看著兩雙瞬間緊張起來的眼睛，心裏泛起一陣酸軟。
    修仙之路漫長孤寂，這兩個小家夥是她最溫暖的牽掛。
    “至少半個月。”
    她柔聲承諾，看著兩個小家夥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又補充道，“這半個月你們可以不進青靈境，就在落霞峰裏玩好不好？”
    “真的嗎？拉鉤！”小九馬上伸出小手指。
    白薇笑著勾住他的手指：“拉鉤。”
    白雪蹭了蹭她的手腕：“那姐姐要說話算話，我和小九每天數著日子等你。”
    夕陽西沉，溫泉上升起朦朧的霧氣。
    白薇靠在光滑的岩石上，小九已經趴在她膝上睡著了，臉蛋紅撲撲的，手裏還攥著她的一縷頭發。
    白雪蜷縮在她頸窩處，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她的鎖骨。
    “睡吧。”她輕聲說，指尖凝聚一點靈力，在溫泉周圍布下保暖的結界。
    夜風拂過竹林，沙沙聲如同溫柔的搖籃曲。
    白薇望著天邊初升的月亮，心中一片寧靜。
    這一刻，什麽修仙大道，什麽宗門紛爭，都變得遙遠而不重要。
    懷中這兩個全心全意依賴她的小生命，才是她這一刻最想守護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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