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聲音輕輕柔柔，卻像一滴水落入滾油，在白芨心裏炸開無數細小的氣泡。
    白芨驟然睜大的眼睛。
    她抬頭望向妹妹，那雙與自己肖似的杏眼裏含著笑意，就那麽認真地看著自己，不見半點玩笑的神色。
    所以是真的，不然薇薇為什麽會這麽問？
    想起賀景言和自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瞬間，賀師兄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她擦肩而過時突然僵直的背影。
    白芨也慢慢意識到白薇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賀師兄一直都喜歡她？
    白芨耳尖騰地燒起來，她有點緊張地把小金捧到白薇麵前，“那小金其實是賀師兄送給我的？”
    白薇點點頭。
    是了，薇薇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怎麽會每次送東西都托賀師兄送，就送不是交給師父，總應該是交給薑師姐吧！
    自己從前為什麽就沒有去深想過這些呢？
    白芨低頭看了看手裏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小金。
    “我......”白芨張了張嘴，喉間像含了顆青梅，又酸又澀，“我不知道賀師兄他......”
    白薇忽然伸手覆住她微微發抖的手背。
    少女的掌心溫暖幹燥，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五師兄是很好的人，他真誠熱烈”
    她捏了捏姐姐的指尖，“他喜歡阿姐，就像春天喜歡開花，露珠喜歡草葉，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白芨望著白薇眼裏印出的自己倒影，輕聲說道：“可是我......我現在不......”
    “阿姐。”
    白薇截住她的話頭，“五師兄的喜歡是他的心意，不是阿姐的債，永遠不要因為他人的喜歡自己無法回應去而感到內?。”
    白芨怔怔地看著妹妹。
    不知何時起，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已經能反過來為她指點迷津了。
    她忽然伸手揉了揉白薇的頭發：“我們薇薇懂得真多，那你自己呢？”
    “我？”
    白薇聞言輕輕笑起來，“我現在啊，隻想好好修煉，提升修為。”
    白芨問道：“那不會覺得孤單嗎？”
    白薇揚起一個笑臉喊道：“白雪，小九，過來！”
    很快兩道身影出現在白薇麵前，白雪跳到白薇腿上，蹭了蹭白薇的手心，小金嚇得馬上鑽回了靈獸袋。
    “阿姐你看，有它們在我怎麽會孤單！
    但見姐姐仍望著自己，她揉了揉白雪柔軟的毛發，神色漸漸認真：“若是將來遇到了能讓我心動的人......”
    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映得眼底一片澄澈，“我不會抗拒，但也不會迷失自我，可能我本就是個自私的人，我可以愛其它人，但我最愛的永遠是我自己。”
    白芨點點頭，“本該如此！”
    姐妹二人又聊了好一會，方才的鬱結之氣散了大半。
    “薇薇，我打算把小金還給賀師兄，小金很可愛，但對賀師兄才更有用，我不想欠賀師兄太多，不如這兩日你帶我去城中坊市幫我選一個靈獸？”
    白薇這才發現，白芨居然沒有和小金契約。
    姐妹之間，好奇就直接問，“阿姐怎麽這麽久沒和小金契約？”
    白芨卻紅了臉，“其實我一直想把小金送給賀師兄，賀師兄煉器的小金對他用處可大了，我以為當時小金是你送給我的，所以我想等你回來問過你。”
    又趕忙補充道，“薇薇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賀師兄幫我良多，也不想欠他太多，所以才......”
    白薇捂嘴偷笑，“我懂，我都懂，我沒有誤會，真沒有！”
    “好呀......薇薇你敢取笑我！”
    白芨一跺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纖纖玉指化作“魔爪”就朝白薇腰間襲去，“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啊！哈哈......阿姐饒命！”
    白薇猝不及防被偷襲，笑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她一邊笑一邊往裏側躲，卻不小心碰倒了茶幾上的果盤，幾顆晶瑩的奶漿果滾落到地上。
    小九原本正趴在一旁啃靈果，見白薇和白芨笑的開心，以為是什麽好玩的遊戲，立刻化成人形，光著腳丫“啪嗒啪嗒”跑過來，一把抱住白薇的大腿。
    “姐姐，小九也要玩！”他仰起的小臉上還沾著果漬。
    白薇和白芨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勾起嘴角。
    白芨輕輕捏了捏妹妹的手心，兩人突然同時轉身，四隻“魔爪”齊齊伸向小九。
    “哈哈哈......嗝.....哈哈哈......”小九瞬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姐姐......小九不玩了.....哈哈哈......救命......白雪姐姐......救救我......”
    白雪原本在屋簷下打盹，被笑聲吵醒後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看著屋內嬉鬧的場景，驕傲地一甩頭，假裝沒聽到小九的求救。
    晚上白芨主動要求留宿在了落霞峰。
    小九和白雪也賴著不走，非要擠在姐妹倆中間。
    “阿姐，你看小九的睡相。”白薇壓低聲音，指了指四仰八叉躺在她們中間的小家夥。
    月光透過窗紗，照在小九肉嘟嘟的臉蛋上，他的小手裏還緊緊攥著白芨的一縷發絲。
    白芨輕輕為小九掖了掖被角，眼中滿是柔情：“讓他睡吧。”
    她轉頭看向妹妹，忽然伸手撫了撫白薇的短發，“這樣的日子真好啊！”
    一連幾日，白芨都住在落霞峰。
    清晨，姐妹倆一起在院中練劍，衣袂翻飛間，劍光交織成網。
    午後，她們帶著兩隻靈獸去後山采藥，小九總能把好好的藥田鬧得雞飛狗跳。
    傍晚，四人就窩在暖閣裏，白芨教小九做糕點，“小九你已經長大了，薇薇給你們煉製靈獸丹，你是不是也想回報薇薇呢？”
    小九瘋狂點頭。
    白芨輕笑：“那我教你做薇薇愛吃的糕點，你學會了給薇薇做好不好？”
    小九認真點頭：“好，我會認真學，姐姐以後吃的糕點我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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