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笑著答道：“沒什麽妙用，不過是與我靈根相合。”
    西羅曼沒有多想，聞言點點頭，這個話題就揭過了。
    四人沿著赤長廊緩步而行，得了寶物大家心情都不錯，厲靈瑤正興致勃勃地展示新得的攝魂鈴，清脆的鈴聲在暮色中格外悅耳。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雪兒，瑤兒～”
    這聲呼喚如同一盆冰水澆下。
    厲靈瑤的手指瞬間收緊，“叮～”攝魂鈴發出刺耳的嗡鳴，她眼中的笑意頃刻凍結，化作一片寒冰。
    “我們走。”厲靈瑤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一把攥住陸靈雪的手腕，幾乎是拖著她向前疾走。
    陸靈雪踉蹌了一下，臉色煞白，卻沒有掙脫。
    白薇和西羅曼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溫可馨提著裙擺在後麵追趕，“等等娘親！瑤兒！”
    回到寢宮，厲靈瑤反手一揮，九重禁製轟然落下。
    溫可馨被擋在門外，她拚命拍打著無形的屏障，哭喊聲透過禁製傳來：“瑤兒！讓娘親看看你們，娘親知道錯了！放娘進去，聽娘解釋！”
    厲靈瑤背對著大門，肩膀繃得死緊，陸靈雪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靈雪輕聲道，“放她進來吧！”
    厲靈瑤猛地轉身，眼中燃著冰冷的怒火，“憑什麽？就因為她一句知道錯了，我們就要原諒這十四年的欺騙？”
    “是，她不值得被原諒，但是姐姐不希望，她變成另一根紮在你心間的刺，把話說開，把刺撥了，好不好？”
    厲靈瑤聽完沒有出聲，沉默良久才說道：“好，我聽姐姐的！”
    說完她揮袖撤去了禁製。
    溫可馨跌跌撞撞地撲進來，妝容早已哭花。
    她伸手想要觸碰兩個女兒，卻被厲靈瑤側身避開。“不要碰我！你不是要解釋嗎？現在就給我解釋啊！”
    “告訴我為什麽要騙我說陸家趕我們走！為什麽要讓我恨自己的親姐姐十四年！”
    溫可馨跪倒在地，她張了張嘴，卻隻發出破碎的氣音。
    殿外驚雷炸響，暴雨突然傾盆而下。
    厲靈瑤看著溫可馨的樣子隻覺十分諷刺“不說話你就滾，我說過，不會原諒你！”
    溫可馨的喉嚨裏發出小獸般的嗚咽，“不是的瑤兒，我說，我說！娘親不是故意的，是怕你會偷偷回陸家，怕你知道真相會恨娘親，娘親是想保護你！”
    “啊！！”
    厲靈瑤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她抓起案上的花瓶狠狠砸向牆壁：“保護我？我被那些所謂的哥哥姐姐們欺負的時候，你哪次保護過我？”
    花瓶碎裂的瞬間，溫可馨嚇得一個瑟縮，撲上前抱住厲靈瑤的雙腿：“娘親錯了，娘親隻是害怕、害怕連你都會離開我。”
    厲靈瑤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有掙脫。
    她低頭看著這個曾經優雅從容的女人，此刻像條喪家之犬般匍匐在自己腳邊，隻是覺得無比荒謬。
    “溫可馨你看看你的樣子！”她掰開母親的手指，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溫可馨。
    “拋夫棄子，你這輩子為了什麽？你以為父王有多愛你？他愛你會讓人日複一日地罵我野種？他如今給你體麵，讓人喊你一句王後，全是我替你爭來的！”
    “你今後就安安分分的守著你的王後的名分，別再靠近我，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不介意手上再多沾上你的血！”
    隨後轉身，拿過一方帕巾擦了擦手，隨手扔在地上。
    厲靈瑤冷笑著後退一步湊到陸靈雪身邊，“看吧，她根本無從解釋，我可不是父王，一見她哭哭啼啼就心軟。”
    她一字一頓地咬牙說道，“我現在啊，見她這個樣子隻、覺、得、惡、心！”
    溫可馨渾身一顫，像是被利劍當胸刺穿。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妝容暈染的臉上寫滿震驚，瑤兒竟厭惡她至此？
    慌亂中，她本能地轉向陸靈雪，輕聲呼喚：“雪兒......”
    卻見陸靈雪的唇角也勾起一抹譏諷，“王後這是做什麽？現在又想起我了？”
    她嗤笑一聲，“還當我是當年那個被您耍得團團轉的傻子嗎？”
    “不是的，雪兒！”溫可馨顫抖著伸出手。
    “停！”陸靈雪厲聲喝止：“還請王後自重，別這麽喚我，我也嫌惡心。”
    西羅曼躲在廊柱後，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她瞪大眼睛，用胳膊肘捅了捅白薇，傳音道：“哇！沒想到陸師姐懟起人來這麽帶勁！”
    白薇無奈地搖頭，陸靈雪已經轉身走向內殿。
    看來陸師姐是真放下了。
    “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我這了，你根本不配為人母！”說罷厲靈瑤也快步離去。
    白薇和西羅曼對視一眼：“撤！”
    倆人也快步往殿內走去，一時之間殿內隻餘溫可馨一人。
    溫可馨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喃喃自語，“我不配為人母嗎？”
    她不過是為愛勇敢了一次，怎麽就落得如此下場？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當年父親為了與陸家交好，硬是將她許配給陸浮。
    那個男人待她極好，可再多的溫柔也捂不熱一顆不愛的心。
    即便生下雪兒後，她看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嬰，心裏也隻有責任，沒有愛。
    直到那日，她遇見了妖主厲天何。
    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像一束光，照進她灰暗的人生。
    他不在乎她已為人妻，在她耳邊許下海誓山盟：“跟我走，我許你一世榮華。”
    瑤兒三歲那年，天何果然如約而來。她毫不猶豫地拋下一切，甚至沒有多看雪兒一眼，那個孩子有陸家庇護，定能過得很好。
    可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
    到了炎州才知道，天何的後宮有十幾位夫人。
    她不是唯一的明珠，隻是眾多玩物中的一個。
    當瑤兒被其他王子公主欺負得遍體鱗傷時，她隻能抱著女兒默默垂淚。不是不想出頭，而是不敢，若是惹得天何厭棄，她們母女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不過兩年光景，天何就不再踏足她的寢宮。
    她活得越發小心翼翼，幸好瑤兒爭氣，讓天何重新注意到這個女兒，她們母女的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溫可馨顫抖著撫摸自己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
    她沒有錯，是雪兒和瑤兒不懂她！待她們長大了，有了愛的人自然就懂了。
    這麽想著，溫可馨緩緩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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