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輕輕鋪開一張符紙，隨後取出一支狼毫筆，筆尖蘸滿朱砂符墨，卻在落筆前微微一頓。
    “陣紋講究一氣嗬成，不可斷筆，不可遲疑。”她低聲默念著《基礎陣紋詳解》中的要訣，目光專注，手腕懸空，筆尖離紙僅一寸之遙。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落筆。
    第一道陣紋名為引靈紋，是大多數基礎陣法的基礎結構，形似蜿蜒的溪流，卻又暗合天地靈氣的流動軌跡。
    筆尖輕觸紙麵，墨跡如行雲流水般鋪展，白薇全神貫注，手腕微轉，筆鋒時而輕提，時而重按，墨線在紙上勾勒出一道流暢的弧線。
    然而，就在她即將完成最後一筆之時，筆鋒微微一滯，墨跡略微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刹那間，整張紙上的陣紋驟然一黯，仿佛失去了靈性，原本隱隱流轉的微弱靈光也消散殆盡。
    “失敗了……”白薇輕歎一聲，但並不氣餒，哪裏能一開始就成功，她將廢紙推到一旁，重新鋪開一張新紙。
    失敗，再來。
    再失敗，再來！
    再失敗，再來......
    白薇望著滿桌的廢紙，仔細觀察著最後一張畫廢的陣紋，墨跡歪斜，靈氣潰散，毫無陣法應有的靈韻。
    她歎了口氣，將筆擱在硯台邊，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姐姐，你不開心嗎？”白雪輕盈地躍上桌案，歪著頭看她，圓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
    “談不上不開心，隻是……”白薇搖搖頭，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或許我在陣法上真的沒什麽天賦。”
    白雪眨了眨眼，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腕，脆生生地說道：“姐姐，我聽隔壁靈獸園的小狐狸說，陣峰的學堂最近在開基礎陣法課，連剛入門的弟子都能聽懂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薇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她確實一直靠自己摸索，從來沒有真正係統地學習過陣法基礎。
    如果是連學堂裏最基礎的課程都學不會，那她也不必再在陣法一途上浪費時間了。
    “好，明日就去陣峰看看。”她下定決心。
    翌日清晨，白薇早早來到陣峰。
    陣峰與其他峰不同，整座山峰都被一層淡淡的靈霧籠罩，山間石階上刻滿了細密的陣紋，每走一步，腳下都會泛起微弱的靈光，白薇覺得有些新奇，好像就他們劍峰最沒有特色了。
    她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不多時，便看到一座古樸的閣樓矗立在半山腰處，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著“陣道堂”三個大字。
    學堂內已經坐了不少弟子，大多是剛入門的修士，年紀都不大，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著。
    白薇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目光掃過四周，發現學堂的牆壁上刻滿了各式各樣的陣紋，有些甚至還在緩緩流動，仿佛活物一般。
    “叮——”一聲鍾鳴響起，原本嘈雜的學堂瞬間安靜下來。
    一位身著青袍的中年修士緩步走上講台，他麵容儒雅，眉宇間帶著幾分沉穩，手中握著一卷竹簡。
    “今日給大家講的是陣紋基礎。”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諸位可知，陣紋與符文，本是一體兩麵？”
    他抬手一揮，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一道金色的紋路，那紋路微微扭曲，竟自行分化成數十道細小的分支，每一道都閃爍著不同的靈光。
    “陣紋如字，符文如詞，而陣法，便是由這些字詞組成的文章。”
    他指尖輕點，那道金色陣紋慢慢變幻，化作一道完整的“聚靈陣”，靈光流轉間，四周的靈氣緩緩匯聚而來。
    白薇目不轉睛地盯著，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她之前練習時，隻顧著照貓畫虎，卻從未真正理解陣紋之間的聯係！
    他一邊繪製一邊詳細講解半晌後見台下弟子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自行繪製講士開口說道：“現在，諸位嚐試繪製一道引靈紋。”
    青袍修士抬手一揮，每人麵前都浮現出一張空白符紙。
    “陣紋講究心、意、氣三者合一，下筆時需心神凝聚，不可有雜念。”
    白薇閉目片刻，調整呼吸，待心境澄明後，深吸一口氣，提筆蘸墨，這一次，她沒有急著落筆，而是先在心中勾勒出完整的紋路走向，手腕懸空，閉目凝神片刻，才緩緩下筆——
    筆鋒遊走，墨線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最後一筆落下，符紙上的陣紋驟然亮起，一道淡淡的靈光流轉其上，竟比她在洞府裏練習的任何一次都要完美！
    “原來，不是我沒有天賦，而是我從未真正看懂過陣紋。”白薇唇角微揚。
    不過一次成功代表不了什麽，這麽想著，白薇再次提筆。
    這一次，她的手腕更加沉穩，筆鋒走勢如遊龍般靈動，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墨線流暢而精準。
    最後一筆收尾，整道陣紋忽然泛起一層淡淡的微光，紙麵上的墨跡仿佛活了過來，隱約有靈氣在其間流轉。
    “成了！”白薇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陣紋中心。
    “嗡！”空氣中傳來一聲細微的震顫，陣紋上的靈光驟然明亮了一瞬，隨後又緩緩平複。
    雖然隻是最基礎的“引靈紋”，但已經能初步引動天地靈氣的共鳴，這意味著她的練習初見成效。
    白薇這裏一陣又一陣的靈光，引得授課長老的側目，他看了一眼白薇。
    “嗯？金丹期，來學陣法基礎？”不過他也是看了一眼就將目光移開了，別說金丹，就是元嬰開始學習也不算遲。
    白薇沒有停下，繼續繪製下一道陣紋——固靈紋，這道紋路更加複雜，需要在引靈紋的基礎上疊加三道交錯的回旋紋路，以穩固陣法內的靈氣流動。
    她屏息凝神，筆走龍蛇，然而在第三道回旋紋的中段，她的手腕因長時間緊繃而微微一抖，墨線偏離了軌跡。
    “啪！”一聲輕響，整張紙上的陣紋突然扭曲，隨後竟自行燃燒起來，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白薇一怔，隨即苦笑，果然，陣紋稍有偏差，便可能引發反噬。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卻並未沮喪。
    “再來！”
    她重新鋪紙，蘸墨，落筆。
    身後的廢紙越堆越高，但她的筆鋒卻越來越穩，陣紋的靈光也一次比一次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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