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走在天熙城的街道上，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同往日。
    巡邏的城衛增加了數倍，每個路口都有修士在檢查過往行人。
    “趙城主動作倒是快。”白芨低聲道。
    白薇一行人悄然離開天熙城，守城侍衛見到她們手中的通行令牌，恭敬地讓開道路，甚至沒敢多看一眼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孩童。
    在城外僻靜處，姐妹二人換下法衣，白薇取出一套素雅的青衫，白芨則換上淡粉色的襦裙。
    兩小隻也換上了凡間孩童常見的棉布衣裳，隻是那通身的氣度，怎麽看都不像普通孩子。
    白薇蹲下身，替白雪理了理衣領，“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回鄉探親的尋常人家，叫阿姐，不許叫姐姐。”
    白雪乖巧點頭，頭發紮成兩個小揪揪。小九安靜地站在一旁。
    不用靈力趕路，反倒讓她們有機會細細品味這十幾年未見的故土風光。
    青雲山脈的蒼翠依舊，山澗清泉叮咚作響，與記憶中的模樣分毫不差。
    兩日後，熟悉的鎮子終於出現在眼前。青石板路、白牆黑瓦，連空氣中飄著的炊煙味道都與記憶中一般無二。
    “好像這麽多年沒什麽變化。”白芨聲音有些惆悵。
    白薇點點頭，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近鄉情怯。
    她們沿著主街慢慢走著，路邊糕點鋪子，那招牌還是老樣子，轉角的茶水攤，老板卻已換了人。
    站在自家宅院前，姐妹二人同時怔住了，朱漆大門緊鎖，門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
    隔壁三叔家同樣大門緊閉，院牆邊雜草叢生。
    “小姑娘，你們找誰啊？”對門一婦人見白家門口站了兩位姑娘和兩個小孩好奇地出聲問道。
    白薇正想找人打聽一下阿爹阿娘的消息，“這位大娘，請問白家是搬走了嗎？”
    婦人打量她們幾眼：“你們是誰？找老白家的有事嗎？”
    白芨笑著答道：“我們是遠房親戚，來探親的。”
    那婦人仔細打量了一下白薇和白芨，看這通身氣度應該不是來打秋風的，於是熱情地答道：“哎喲，白老爺家早搬去京城啦！兩年前白家公子打勝仗，在京城當了大將軍，就把全家都接去了。”
    白薇與白芨麵麵相覷，白念當了將軍了？
    白芨又問道：“多謝大娘，那您可知道這白家大姑娘，鎮上濟世堂可還在？”
    “都搬去京中了，濟世堂的那位大姑娘都嫁到京裏當官夫人了，白家真是好福氣啊！”
    白薇對大娘道過謝，幾人往鎮口走去。
    “姐姐，我們要去京城嗎？”白雪仰著小臉問。
    白薇揉了揉她的發頂：“嗯，去找阿爹阿娘。”
    白芨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剛買的輿圖：“此去京城有千裏之遙，我們如何前去？”
    “要不步行吧。”白薇答道。
    她眼中帶著懷念，“就像小時候獨自去修仙界一樣走著去。”她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入凡界了。
    小九扯了扯白薇的衣袖，指向遠處官道上一隊緩緩行進的商隊。
    白芨會意一笑：“不如跟著商隊走？既能打聽消息，又不會太顯眼。”
    “行，聽阿姐的！”
    四人向著商隊方向走去，白薇回頭最後望了一眼小鎮，心中百感交集。
    這一路走來，修仙界血雨腥風，而凡塵故裏卻依舊歲月靜好。
    白薇一行人在官道旁攔下一支商隊，領隊的胡商捋著絡腮胡，歉意地搖頭：“姑娘們，我們這趟是往南邊雲州去的，京城商隊要到府州大集才有。”
    白芨聞言蹙眉，再次從袖中取出輿圖細看。
    白薇則望向遠方蜿蜒的官道，她們在凡界僅有一個月的時間，實在耽擱不起。
    “阿姐，不如我們自備車馬？”白薇提議。
    白芨也聽到了柳明讓白薇一個月就回宗的消息，她們確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誤。
    次日午時，四人在騾馬市挑中一輛青帷馬車。
    車身用上等楠木製成，轅馬是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神駿非常。
    車行掌櫃見她們出手闊綽，又殷勤推薦了幾樣物件：
    “這套馬燈夜裏最是明亮，這柄精鋼長劍能防剪徑強人，還有這匣子蜜餞路上解悶。”
    白雪踮著腳趴在櫃台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各色零食。
    小九則好奇地摸著掛在牆上的馬鞭，不小心“啪”地甩出個響鞭，嚇得掌櫃一哆嗦。
    白薇見白雪和小九喜歡，就都買下了。
    車輪碾過官道的青石板，發出規律的轆轆聲。
    起初兩日還算太平，正是秋收時節官道兩旁麥浪翻滾，農人在田間忙碌。
    但越靠近京城，流民竟漸漸多了起來。
    “大娘，前麵發生什麽事了？”白芨掀開車簾，詢問一位帶著幼童逃荒的婦人。
    婦人衣衫襤褸，啞著嗓子道：“北邊三州大旱，顆粒無收啊，沒法活了，貴人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白芨聽了這話，馬上想伸手掏銀子，卻被白薇給攔下了，她指了指四周的流民如狼似虎的眼神。
    若是白芨現在給了銀子，一會她們的馬車就會被圍，到時候別說是馬，就是她們都要被流民給圍攻，她們又不能對凡人出手，真等著被生吞活剝嗎？
    白芨有些猶豫，可是這大娘手裏的孩子確實很可憐啊！
    白薇沒有再說什麽，走到前麵架起馬車就往前走去，路上的流民越來越多，白薇根本不理會，一路不停地往前趕路。
    有流民自然就有匪寇，第五日黃昏，馬車行至一處荒僻山道。
    忽然從林中竄出十來個手持刀斧的彪形大漢。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為首刀疤臉剛喊出半句，就見車簾一掀，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蹦了下來。
    “又來送死的？”白雪拍拍小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銀芒。
    白薇掀簾看了一眼吩咐道：“悠著點，別弄出人命。”
    白雪點點頭：“好的，姐姐。”
    劫匪們發出一聲哄笑，領頭的譏笑道：“哈哈哈哈，兄弟們笑死我了，小娃娃你斷奶了嗎？就敢大言不慚！你看爺爺我......”
    話沒說完白雪直接給了他一拳。
    不消片刻，這群劫匪就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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