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為魔族討要說法嗎？還是爾等早已與魔族為伍？鳳祖前輩誅魔之舉又何罪之有？”
    玄陽老祖的聲音陡然轉厲，“聯盟決議，圈禁魔族，我太墟宗自有保留，然此決議，並非意味著放棄誅魔。”
    “鳳祖前輩所為，乃個人之義舉，爾等若因此遷怒我太墟宗，甚至妄加指責，欲行不軌……哼！我太虛宗立宗數萬載，從不懼任何威脅，要戰，那便戰！”
    強硬，無比強硬。
    玄陽老祖的回應，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那些興師問罪的聲音上。
    “玄陽，你太墟宗是要與整個聯盟為敵嗎？！”青嵐道尊的聲音充滿了驚怒。
    “為敵？”玄陽老祖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嘲諷，“青嵐道尊言重了，柯某隻是提醒諸位，莫要忘了修士立身之本。”
    “除魔衛道，才是根本，而非在魔族尚在肆虐之時，便忙著算計盟友，玩弄權術！”
    “你……！”青嵐道尊氣結。
    其他幾個問責的聲音也瞬間啞火。
    玄陽的強硬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太墟宗的底蘊和柳明本身的實力，都讓他們不得不忌憚三分。
    短暫的死寂。
    魔州方向那衝天的火光依舊在燃燒，鳳祖的氣息依舊霸道絕倫，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聯盟的軟弱。
    最終，一個相對中立的聲音響起：“玄陽聖尊主息怒，青嵐道尊也請暫息雷霆，鳳祖前輩實力通玄，其行自有深意。”
    “眼下魔州異動，當務之急是穩固防線。內部爭執，隻會令親者痛仇者快，此事……容後再議吧。”
    逍遙子的話，算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
    青嵐道尊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其他問責的聲音也小了下去。
    一場險些爆發的內訌，被玄陽老祖的強硬和逍遙子的圓場所暫時壓下。
    “嗬嗬……你太墟宗是要與整個青州為敵嗎？好大的口氣，難道我們會怕了你太墟宗不成？勾結外族，公然悔約還這般理直氣壯？”
    這聲音白薇不曾聽過，但聆玥卻從其它人的口中聽到了，正是來自玄天宗青嵐道尊的師父渡劫後期的玄天聖尊。
    玄陽老祖再度出聲：“我太墟宗從未有過獨占青州之意，隻是以除魔為己任，不屑參與任何勾心鬥角之事。”
    “玄陽嘴別太硬，想想你的徒弟徒孫們。”這是講理講不過就開始威脅了。
    白薇現在才開始體會到宗主這些年有多難，主要是這群人太不要臉了。
    一道火紅的身影從魔州方向快速掠來：“我鳳傾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與太墟宗無關，威脅別人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來與本尊打一場啊！”
    鳳祖這話一出，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然而，營地內的氣氛並未緩和。
    半個時辰後，一道蓋著五州聯盟最高印記的赤金色符詔，緩緩降落在營地中央。
    符詔展開，威嚴的聲音宣讀：
    “五州聯盟令：茲有太墟宗所邀外援鳳祖，罔顧聯盟休戰決議，擅啟戰端，引發魔州劇變，後果難料。”
    “為免局勢進一步失控，現令：太墟宗所有弟子，即刻起，退出仙魔戰場，其所有外界盟友，亦一並退出，不得延誤。”
    符詔宣讀完畢，化作點點金光消散。
    營地內，一片死寂。
    所有太墟宗弟子，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們為了守護青州，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眼看勝利有望，卻被驅逐了？
    以這種近乎恥辱的方式。
    雷破嶽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淩若凝緊咬下唇。
    蕭墨塵眼神冰冷。
    蘇明澈深吸一口氣，看向白薇，眼神複雜。
    他們這些“外界盟友”，也被一同驅逐了。
    白薇看著那符詔消失的位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隻是平靜地轉過身，對著所有沉默的太虛宗弟子，聲音清晰而穩定：
    “沒關係，宗門會處理好，那我們，回家。”
    沒有憤怒的呐喊，沒有委屈的申訴。
    退讓不讓妥協，這魔族，她白薇殺定了。
    一開始太墟宗的弟子還在等，等玄陽老祖來主持公道，可玄陽老祖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太墟宗所有弟子們隻好沉默著，開始迅速而有序地收拾營帳，熄滅篝火。
    動作利落，帶著一股壓抑的悲憤。
    白芨緊緊握著白薇的手。
    蘇明澈、雷破嶽、淩若凝、蕭墨塵等人對視一眼，也默默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們知道，此地，已無法再留。
    磐石堡的寒風，卷起地上的塵土，嗚咽著掠過這片剛剛還充滿煙火氣的營地。
    白薇收拾好後，看向蘇明澈幾人：“諸位師兄師姐，就此別過，各自珍重！”
    “保重！”
    “百年之後見！”
    “大家一起努力，把魔族統統殺光！！”
    白芨牽起白薇的手，“走吧！”
    “嗯。”
    蘇明澈看著白薇與白芨轉身離去的背影，青衫在風中獵獵，如同磐石上堅韌的鬆。
    他緊握拳心，那月華珠的溫涼仿佛烙印在心頭。
    一百年而已，不長。
    白薇與白芨並未直接撕裂空間，而是選擇步行，踏出磐石堡的防禦範圍。
    她們需要一點時間，讓戰場的氣息沉澱，讓離別的情緒平複。
    白薇看向身旁的白芨，“阿姐，我們先去凡界，去落雲秘境。”
    白芨瞬間明白了妹妹的心思，眼神柔和下來：“好。”
    兩道流光，並未直衝雲霄，而是朝著凡俗人間的方向，悄然隱去。
    與此同時，營地核心區域，一道蒼老的身影獨立於高聳的了望石上，正是段天成。
    他並未理會營地的告別，所有的心神都係於掌心緊握的那塊冰涼玉佩。
    那一個“柳”字，勾起了他封存的記憶。
    “瑩兒……”一聲輕歎。
    段天成眼中再無半分猶豫，隻的是破開一切迷霧的決絕。
    他瞬間撕裂了身前的空間，一道漆黑深邃邊緣閃爍著電光的空間裂縫出現。
    段天成一步踏入其中，身影連同那塊玉佩，瞬間被狂暴的空間吞沒。
    裂縫迅速彌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蘇明澈、雷破嶽、淩若凝、沙昆，碧潮等人等人也已各自踏上歸途，背影消失在通往不同方向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