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縱使身處泥潭,也在被好好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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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底難堪的隱忍,讓鳳嫋嫋心揪在一起。
    曾經在京城,能輕易攪動風雲的男子,此刻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就算是普通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曾輝煌如他。
    鳳嫋嫋反握住他的手,盡量讓自己聲線平穩。
    “這些親密的事情,我這個妻子來做無可厚非。你知道嗎?女人生完孩子,也是會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我可不喜歡旁人碰我。到時候,你都得給我還回來。”
    孩子?
    君九淵煞白的臉色僵住。
    鳳嫋嫋連他們的孩子都想到了。
    他心裏五味雜陳、翻江倒海。
    “我,不常這樣。”
    他以前吃得很少,自然拉得不多。
    十天半個月才有一次,而且很少。
    今天吃得多了一些,所以才……
    鳳嫋嫋沒有半分嫌棄,將髒了的褲子從他身上脫下來。
    然後用清水給他清洗了身體,擦幹淨,換上新衣服。
    最後還換了新床單。
    鳳嫋嫋動作嫻熟,好像不是第一次照顧病人。
    而且沒有半分難堪。
    好像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殊不知,上一世最後的五年,蘇無良母親癱瘓在床,都是她在照顧。
    那時,她滿腹怨言。
    這一次,她心甘情願。
    府上的人把君九淵照顧得很好。
    他躺了大半年,身上幹幹淨淨,沒有半點褥瘡。
    縱使跌入泥潭,也在被好好的對待。
    這大概對他這個英雄最好的慰藉。
    鳳嫋嫋清理得心無旁騖。
    呃,是努力讓自己心無旁騖。
    她告訴自己,這個人是為了保家衛國才變成這樣。
    他身體還沒好,不能有雜念。
    君九淵能清晰感應到一雙細嫩的手,在自己下半身翻來翻去。
    他這個年方二十的黃花大閨男,整個人跟放進了蒸鍋裏。
    可偏偏,動彈不了一點。
    鳳嫋嫋忙活完,淨了手回來,在房間裏點上了熏香。
    此刻,君九淵平靜的躺著。
    一襲手帕靜靜蓋在他的眼睛上。
    她記得,那手帕剛才是從君九淵貼身的衣服裏掉出來的。
    那上麵的圖案乍一看,還有些眼熟。
    鳳嫋嫋當然明白君九淵此刻的心情。
    她坐在床邊,雙手在君九淵的手掌反複摩梭。
    一開始溫聲細語。
    “吃喝拉撒都是人之常情,在你好起來之前,這些事情我還會做很多次。你自己想想辦法適應。”
    君九淵手指顫了顫。
    他好想現在就站起來。
    立刻、馬上。
    君一真是個廢物,找個人都那麽慢。
    君九淵聲音悶悶的。
    “倒也不必,這些事情可以讓侍衛來。再親密的關係,也是有點距離比較好。”
    鳳嫋嫋一把掀開君九淵眼睛上的手帕。
    “你把我繡過的手帕貼身藏著,你跟我說距離?”
    被戳穿心思,君九淵抿唇不語。
    鳳嫋嫋把手帕拿在手裏,看著上麵五顏六色一坨,卻根本看不出是什麽的花樣。
    她這輩子就做過一次女工。
    還是被她娘押著坐在那三個時辰,就繡出來這麽個玩意。
    可明明她記得,她嫌棄不好看,給扔了的。
    “我的東西,為什麽會在你手上?”
    君九淵反駁:“那明明是你不要的。”
    鳳嫋嫋立馬明白了,笑著在君九淵身邊躺下來。
    “原來你早就喜歡我呀,怎麽不早說?你早點說,說不定咱倆孩子都有了。”
    君九淵又被她撩到了。
    盡管,鳳嫋嫋說得很平靜,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撩。
    君九淵控製著臉部紅溫,偏頭看她。
    “父皇不會同意。”
    皇上自登基以來,全是靠著鳳家軍平定天下。
    眼看著百姓和武將們對鳳家的推崇越來越高,皇上靠著鳳家,又對鳳家心生忌憚。
    這種情況下,當朝太子和鳳家聯姻,豈不是把刀往皇上心尖上送?
    君九淵正因為知道這個,對鳳嫋嫋的喜歡隻敢放在心裏。
    他背後有三朝元老的金家,皇上不會動他。
    若非要除一個,那一定是鳳家。
    其中利害,鳳嫋嫋一點就透。
    她今天都懷疑過,蘇貴妃背後會不會是皇上指使。
    但一想到沒有證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君九淵這半年,已經很痛苦了。
    若是再告訴他,害他戰敗殘疾的罪魁禍首,很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一定受不了。
    鳳嫋嫋斂下心神,也學著君九淵的樣子,把醜陋的手帕蓋在臉上。
    “哎,咱倆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陰錯陽差、兜兜轉轉,最後成了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君九淵想告訴她,苦命鴛鴦不是這麽用的。
    還不等開口,就聽見身邊傳來清淺均勻的呼吸。
    從後宮請安回來,她不是在熟悉東宮的事務,就是在照顧自己。
    嫁給他的第一天,她很累。
    君九淵輕輕的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掌心蓄力,劈滅燭火。
    靜怡的房間內,不再是晝夜難熬。
    因為她的闖入,滿室生香。
    第二天一大早,待吃完早膳,鳳嫋嫋拿著一套筆墨紙硯坐在了床邊。
    她把筆遞給君九淵。
    “我念,你寫。”
    君九淵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但他什麽也沒問,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筆。
    鳳嫋嫋聲音輕靈,音調軟綿。
    隨著情緒的起伏,聲音高高低低,宛若一首首絕唱。
    從她口中念出的每一首詩,都是君九淵不曾聽過的,但都讓他無比震撼。
    以前鳳梟常跟他吐槽,自己的妹妹不愛讀書,一篇文章背三個月都學不會。
    更別說自己作詩了。
    可此刻,鳳嫋嫋出口成章、妙語連珠的樣子,好像閃亮的星星。
    隨著鳳嫋嫋聲音緩緩結束,二十首詩也躍然紙上。
    君九淵好久沒寫字了,可再握筆,字跡依然遒勁有力、力透紙背!
    鳳嫋嫋滿意的一張張看過去。
    “嗯,不錯,真好看!”
    君九淵把筆放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這些,都是你自己創作的?”
    鳳嫋嫋眸光得意,朝著君九淵神秘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要當一回竊取別人文學成果的惡人,你怎麽想?”
    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一看就憋著什麽壞呢。
    君九淵揚眉:“那這個人,一定是十惡不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