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師問去不去節目現場，老趙回的很堅決：“不去。”
    從g市回來再沒見過，但每天早上六點半的信息卻很準時：早上好。
    任老師要送給老趙兩張元旦晚會的票，並滿心期待著他前往觀看演出。好看不好看是其次，但看她真人演出不是第一次嗎？
    冷冰冰的兩個字，並沒有阻礙任老師的熱情：“那晚上來接一下我。和團隊一起去演出，開不了車，不想待在那。”
    理由牽強但執著。
    “到時候再說。”回複了又覺得不妥，再發一條：“沒事就去。”
    晚會三十日晚上，提前一天，說是和上麵的節目不衝突。當晚，老趙吃過飯就說出去轉轉。老周隻是說：“戴上圍巾和帽子，外麵冷。”倒是爽快，也不多問，男女不分的年齡，還是放心的。
    出了家門先是直奔錢誌東的門麵。
    門麵卻是鎖著的。
    打電話給錢誌東說是在外麵吃飯。老趙本想說自己在店門口，還是忍住沒說，電話那頭的錢誌東又開始喋喋不休：“娘的，好不容易執行回來了百十個，轉手又劃了出去，別說把兜捂熱，連銀行門都沒出來，連個飯錢都不給留。老趙哥你說，怎麽都是些流氓……”
    “那你忙吧。”趁他換氣的功夫，老趙趕緊掛了電話。笑話，別人欠你的就應該立馬三刻的還了，你欠別人的就應該理所當然地拖著？年關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想問和老委的事咋處理了，最終還是沒說。
    想來想去，老趙還是決定去澡堂子泡個澡，泡了搓了，再在免費休息室躺上一陣，應該時間就到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休息間恰好臨街，而且正處在兩個住宅小區的中間位置。才剛過八點，外麵就陸陸續續傳來陣陣炮竹聲，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喧鬧的聲響吵得老趙根本無法入眠，隻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暗自叫苦不迭。
    聽著炮聲，老趙恍然想起，即便是新年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是從前幾天就開始熱鬧的。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懊悔之情，放著與家人歡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的美好時光不過，偏偏要選擇這份孤獨與冷清，不是自討沒趣嗎。
    百無聊賴之際，隨手翻看著手機，發現任老師又給他發送了一條信息，告知他她們的節目第三個上場，九點前就可以提前離開。看看時間，老趙就直奔劇院而去。
    新年的城市，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呈現出一片燈火闌珊的景象。然而，盡管街頭巷尾都被燈光裝點得美輪美奐，但路上的行人卻寥寥無幾，反而顯得有些冷清。找好停車位，把定位給任老師發了過去，並留言：“已到。”
    沒過多久，隻見一個身著大紅色長羽絨服的倩影邊看手機邊東張西望的走來。老趙閃了幾下燈，任老師就快步過來，卻坐到了後排座位上。老趙見狀並未多言，默默地打火啟動車輛，然後朝著家的方向徐徐駛去。
    “別回，我想去看一看星星。”任老師輕聲說道。
    老趙微微一怔，在城市裏，星星早就看不到原來的那份璀璨了，更何況是在今夜這般華燈大放、霓虹閃爍的時刻。但他沒問，隻是說：“那就去城郊那邊吧。”說罷，方向盤一打，車子改變了行駛路線，向著城外疾馳而去。
    一路無言，一路坦途，路上的車都去了熱鬧的去處，向城外的路上似乎隻有他們一輛車。左拐右拐，來到了城郊，這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戈壁灘。
    柏油路已走到盡頭。靠邊停車，萬簇俱寂，四周黑黝黝的，不緊不慢的寒風吹過低矮的沙棘棵，帶起若隱若現的呼嘯聲，更顯得空曠荒涼。遠處的城市上空卻是一片昏黃，偶爾，還有禮花一閃。
    遙遠的天際之上，繁星點點閃爍著微弱卻又璀璨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雙眼睛在極高的天空中不停地眨動，構成了一幅神秘而壯麗的神秘圖畫。
    下了車，任老師先是向星空伸出雙手，像是一個奔向母親環抱的孩子，良久，又緩緩後退，將身子倚靠在了老趙那寬厚的懷中，依舊微微仰起頭，凝視著浩瀚星空：“上一次像這樣靜靜地看星星，已經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我來實習，那是第一次來c市，夏天，就和同學騎自行車夜遊，差點找不到回去的路。”任老師輕聲呢喃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感慨和懷念：“那是生平第一次踏上這片廣袤無垠的戈壁灘。當時的夜空就如同今晚這般，繁星多得數都數不清，而且每一顆都顯得那麽明亮耀眼。”說到這裏，任老師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那段回憶對於她來說充滿了美好與珍貴。
    老趙靠在車門上，卻沒有回應任老師的話。
    任老師轉過身軀，麵對著老趙，慢慢地抬起雙臂，如同兩隻輕盈的蝴蝶翩翩起舞般伸展開來，最終落在了老趙那寬厚的肩膀之上，緊接著，她微微踮起腳尖，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身體向上攀升，當她摟住老趙的脖頸時，閉上雙眼，微微仰起頭，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雙唇印向老趙的嘴唇。一刹那，一種奇妙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他的唇冰涼如水，但又似乎燃燒著熾熱的火焰，這種冰火兩重天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摟緊了老趙：“抱緊我。”
    老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所打動，他感受著任老師的擁抱和親吻，心中湧起無盡的溫柔與憐愛，於是，下意識地收緊雙臂，緊緊地摟住了任老師纖細的腰肢。
    片刻，還是很久？大腦的缺氧感轉瞬即逝，任老師還等著進一步動作，老趙卻伸手把她輕輕一轉，又麵向夜空：“好好看星星，這樣好看。”
    還沒有來得及氣惱，剛才她親吻的嘴巴己含住了她的耳垂，任老師不由一陣顫栗，再想轉身，卻被他摟的很緊。良久才緩緩地鬆開了手，他輕聲說道：“上車吧，外麵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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