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是老陳和張惠蘭組的局，但這麽闊氣的規格卻不是老陳能拿出手的： 天天海鮮酒樓春意盎然大包廂，十二道葷素涼菜，每個人麵前兩包華子，一個分酒器，一個小酒杯，一個紅酒杯，酒卻不在桌子上。這陣仗算的上高規格了。
    除了老趙他們兩個，其他人都早到了。楊勝利和老趙進去，其他人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張惠蘭更是熱情有加：“也不早點過來嘮嘮嗑，快來快來，咱們先上桌。”嘴裏說著，一個勁的把老趙朝主位上拽：“今天你必須坐這，除了同學聚會，群裏冒個泡，平時也見不上你的麵。”
    老趙也不矯情：“客隨主便，你說坐哪就坐哪。見麵少是你嫁的早，要不還得天天見。”
    張惠蘭就一臉燦爛：“好像你追過我一樣。”也不顧忌旁邊的老伴：“老頭子，這就是我們高中同學中最出類拔萃的老趙，趙天明。”又拍了一下老伴的胳膊：“我家老伴，孫誌雄，比我們高二屆，退休了，專職廚師。”
    眾人都笑。
    老趙的左手邊依次是楊國慶、任老師，三娃子，右手邊依次是老陳、馬大夫，張惠蘭兩口子坐在了老趙對麵。
    楊國慶卻笑著說：“男女搭配，幹啥都好。任老師，咱倆換換，你挨著你趙哥。”
    任老師就慌了：“你們老戰友坐一起，我挨著你。”楊國慶卻硬是把任老師推了過去：“馬美女，你也和老陳哥換個地方吧，讓咱們的老趙同誌享受一下左擁右抱，多好。自家人，沒那麽多講究。”馬大夫卻瞪了楊國慶一眼。
    張惠蘭也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連忙說：“楊局說的是，這樣更好。”
    c城不大，除了任老師，都是本地人，說來說去，同學、親戚都能扯出些關係來，就連不大愛說話的張惠蘭丈夫，也是老陳的親戚，怪不得平時不管閑事的老陳也出麵了。
    所以氣氛就很隨和。
    先是開胃酒，張惠蘭當仁不讓：“感謝各位能來。退休了圈子越來越小，能在一起說話的更少。要不是老陳說，我還不知道老周住院了，老太太的事我們在外麵轉，也沒有趕回來，大遺憾了。我先代表我們老倆口子，給各位敬一杯。”
    然後就是先敬老趙，卻是倆口子一起來的，非要敬一碰一帶兩好，老趙知道不喝不行，幹脆在分酒器中倒了四小杯：“我四杯，你們倆口子一人兩杯，可好。”反正第一杯喝了，看不到瓶子，醬香味的口感卻不差，年份也夠。
    剛坐下，就讓目不旁騖的任老師在桌子底下擰了大腿。雖然隱匿，卻還是讓人發現了，馬大夫湊了過來：“趙哥，我敬你一杯，你隨意，我幹了。”碰了杯，卻又悄聲說：“家法這麽厲害？”
    老趙說：“你喝兩杯。”馬大夫還要說，老趙拿過紅酒杯：“一大杯？”
    馬大夫就嗔怒：“哪有姐夫欺負小姨子的。”碰了的杯卻都放下沒有喝。老趙又給任老師說：“給你杯子白開水填滿，我車上有礦泉水拿兩瓶來。”
    張惠蘭又敬任老師，卻是堅辭不喝：“我今天是司機。”借故上洗手間走了。
    酒過三巡，張惠蘭已是滿臉通紅：“我不行了，我得叫個人來，我們家這個，一輩子不動煙酒，撐不起台麵。行不，老同學？”
    老陳也幫腔：“你不能喝就少喝，別明天又說我們欺負你。”
    老趙就看楊國慶，楊國慶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還向馬大夫擠了眼睛，馬大夫裝做看不見，卻把任老師叫了出去，不知嘀咕什麽。
    老趙說：“老了，都少喝，說說話吧。”
    張惠蘭卻打起了電話：“你在那？在天天呀……那個包廂？老姐不行了，快過來幫我撐撐台麵。死樣子，快些。”
    放下電話，又說：“我弟弟，剛好也在這，幹啥啥不行，酒囊飯袋一個。”
    張局長和蔡行長就聯袂推門而入，卻是沒了昨晚的傲氣，低眉順眼的站在張惠蘭旁邊。
    張惠蘭就熱情洋溢地介紹：“這是我弟弟張惠軍，這個是我們行新來的蔡行長，也是小兄弟。”
    然後端了一盤酒，倒了六個滿杯，帶著兩人逐個敬酒。
    張惠蘭的上首是楊國慶。一個說：“行長好，局長好。”另一個卻是說：“久仰大名。”楊國慶看了一眼老趙，老趙一閉眼，楊國慶就說：“感謝張姐姐這麽熱情的招待，感謝縣長、行長陪伴，我們還是豪爽些，小杯太小，喝起來不爽，換這個怎麽樣？”說著，自顧端起自己麵前的紅酒杯，滿滿倒了一杯。
    張惠軍就麵露難色，但還是很豪爽地說：“沒問題。”
    一人一杯就一口幹了，旁邊的任老師連忙端起楊國慶麵前的分酒器，又給楊國慶斟滿。
    蔡行長吧噠了一下嘴：“楊哥豪爽，咱們就一心一意一杯酒吧，敬完這圈，兄弟再和楊哥表表心意。”
    楊國慶卻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好不容易和行長有在一起端杯的機會，怎麽也得回敬一杯才是。”雙方就又喝了一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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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是任老師。不等張惠蘭邀請，任老師己端著水杯自動站了起來：“我開車，你們隨意。”也不等對方表態，喝了一口水就坐下了。
    張局長就有些尷尬，蔡行長卻笑著：“喝一杯，給點麵子了。”不料任老師也笑著：“麵子不是給的。”
    張惠蘭馬上把話接過來：“任老師開車呢，喝點水就行。”任老師就看了一眼老趙，極勉強地又端了一下水杯。但蔡行長和張局長還是各喝了一小杯。
    下來是馬大夫，一人端了一個小杯。馬大夫說：“不能強迫女人喝酒。”卻是很豪爽的喝了。
    張局長扭頭瞅了一眼蔡行長：“喝？”蔡行長說：“喝。”自己卻是淺嚐輒止。張惠蘭卻是不幹：“酒滿心誠，滴一罰三。”蔡行長就訕笑著，把自己小酒杯裏剩的全喝了，還仰了一下杯底。
    再是老陳，隻能喝一大杯。
    最後才敬老趙，老趙也不等張惠蘭介紹，和楊國慶一樣，主動倒了一紅酒杯白酒，端了起來：“兩位都是大忙人，我們幹脆利索點，也這個來，可好？”
    張縣長和蔡行長連忙點頭：“好，好好。”
    喝了第一杯，蔡行長又倒滿了杯：“趙哥，我們再來一個，兄弟記住你的情了。”
    老趙哈哈一笑，不等碰杯，卻是端起任老師重新倒的杯子：“我喜歡你的豪爽，那就和老楊一樣，再來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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