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親情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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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沒有女兒的信息,老趙不可能沒想法,可這個想法又無法訴說。
    抱怨女兒嗎?可是抱怨與否,她就是沒有任何說法,就算抱怨又能怎樣呢?除了會讓彼此之間產生更多的隔閡,反感情緒更甚,還能有什麽。況且,如果女兒是有意的,肯定是早就有所準備的,問她,最多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我忘了。”然而這背後真正的原因,作為父親的自己心裏難道沒數嗎?怎麽可能不清楚不明白呢?畢竟和任老師在一起搭夥是事實。再說了,有問的必要嗎?和別人說?就更沒意思了,除了看你的笑話,無一好處。
    家,從來就不是能夠單純依靠講道理來解決矛盾的場所。
    也許,女兒真的隻是忘記了吧,老趙隻能這般自我安慰著。
    歸根結底,問題的症結其實在於自身。回首過去這幾十年,老趙一直都在竭盡全力地為家庭、為女兒拚搏奮進著,一直以為,隻要自己工作幹好了,家裏人就安心,工資掙多了,家裏的生活條件就好,自己就盡到了敬老愛幼的責任,這也是自己做為兒子、丈夫和父親必須要努力的目標。然而,卻不經意間疏忽了與家人之間至關重要的親情交流。
    事實上,親情,它並非僅僅因為血緣關係就能溫暖、和諧。如果用一種不太恰當但卻形象的比喻來形容,那麽親情就宛如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它固然獨一無二的珍稀,但同時也極其脆弱易碎。因此,必須要精心嗬護,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否則,稍有不慎,這塊寶玉便可能出現裂痕。而一旦裂痕產生,想要將其完美修複如初,可謂難如登天。這是老趙大半輩子維係親情關係的經曆中,最大的感悟。
    從過生日前開始,任老師有意回避著關於老趙女兒的所有話題。這一點,老趙還是很滿意的,關係再親密的兩個人,即使是夫妻,思想也不可能完全是同步的。老趙對待這一類事的原則是,自己腦子裏的事,如果沒有想明白,想透徹,就不會用語言或者情緒來表達,更不想讓別人的看法幹擾自己的思考。思考,是屬於自己最後的一塊淨土,一旦說自己腦子裏盤旋縈繞的問題,想明白了,需要向外界表達,就會全盤端出,要麽征求意見,要麽主動溝通,要麽就按自己的想法做了。而任老師明明知道老趙的心結,卻不去觸動他那個最敏感的神經。老趙以為,這才是理解的天花板。
    其實,對於家庭來說,好多事,過了就過了,不能深究,也不能細想,斤斤計較隻能是矛盾的催化劑。所以,盡管老趙對女兒的不聞不問有想法,也隻是想想而已。
    周六吃過早飯,任老師非要拉著老趙去玫瑰花海:“天氣這麽好,又不是很熱,我們去花海轉一圈,權當是散心和鍛煉好嗎?”
    老趙無法拒絕,就和任老師去了。但車剛停到玫瑰花園大門口,老趙的電話響了,是老同事葉俊生打來的。
    葉俊生比老趙大十歲,兩個人原來都曾在c市公司上班,後來老趙調走了,再後來他也退休了,隨兒子一起去了市生活。但這些年來,兩個人的聯係一直有,雖說一年見不了一次麵。
    但這次卻是不同,沒有了往日的開朗:“兄弟,有個不太好的事情,老婆子不在了。”
    “啥?什麽時間的事?”老趙很是驚訝。
    “昨天晚上,大概七點多,”老葉說。
    “節哀順變,老哥。”老趙看了一下時間:“我現在就過去。”
    老太太和老周的事情,他都是來了的,何況這麽多年兩個人的友情,老葉這麽大的事,老趙必須要過去的。
    “不用不用,不是要你來。隻是現在這個事有點麻煩,我不知道怎麽弄,想讓你給出個主意。”老葉很疲憊的說。
    “你說老哥。”老趙說。
    說了半天,老趙算是聽明白了原委:老葉的第一個老伴,剛過五十就因病去世了,現在這個老伴是二婚。不是搭伴過日子的那種,而是正式領證還請了親友們的。誰知道,結婚的第三個年頭,這新老伴就突然查出了肺癌,還是小細胞肺癌的晚期。這就開始治病,拖了三年,還是沒有抵抗過病魔,老葉就再一次沒有了老伴。
    問題是怎麽給這個老伴發喪。老葉有兩個兒子,新老伴老喬有兩個閨女,都已經成了家。老葉和老喬兩個人結婚的時候,是把以後的事情說清楚了的,老喬是正式嫁入老葉家,女方親友、兒女都是同意的。但是,現在老喬的兩個閨女,卻突然提出要把他媽和他們的親生父親合葬,這就讓老葉犯難了。
    按道理講,老喬是老葉明媒正娶辦了正式手續的。何況這些年,老葉也是盡心盡力的想辦法為老喬治病。為了治病,還各自都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兩個人租了個房子住。老葉的心裏,畢竟也是陪自己過了幾年日子的,應該由他來給新老伴辦這個喪禮,這是名正言順也是應該的。但老喬去了後,兩個姑娘並沒有和老葉商量,而是按照當地風俗,直接把老喬拉到了大女兒家,搭起了靈棚,而且,還以李氏遺孀前夫姓李)的名義發了唁訊。
    按照病危時商量好的,主靈堂是要放在殯儀館的。按老葉的說法,租的房子不適合發喪。所以,老喬在醫院裏咽了氣,一幫女眷就手忙腳亂的擦試身體、更衣,老葉自己就急匆匆的先回去準備了。可等了半天,卻沒人來,再打電話才知道,兩個姑娘把人已弄回了大女兒家,所以,老葉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說這事情弄的,我都沒辦法向你張口說。”老葉說。
    老趙也覺得有些奇葩:“既然姑娘已經這麽辦了,死者為大,發喪期間,你再去爭這個牛大角長,沒有多少必要。你看這樣行不行?就按人家親生姑娘的想法辦吧。但是,你得把話給她們說清楚,喪事期間,你和兒子就是親友,事情辦完,你也給他們說一聲,以後的祭奠、掃墓之類的事,你就不管了。你看這樣行不行?”老趙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又怕別人說怕花錢不發喪,你說我弄的什麽事?”
    “不說了,見麵再說吧。”老趙說。
    任老師站在旁邊等老趙。老趙接完電話說:“老同事的老伴不在了。”
    “你不去嗎?”任老師偏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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