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趙說。二次進了同學群，老趙設置了消息免打擾，根本不去看群裏的信息。
    “我也是剛聽老陸講的。這個慫，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天天喝的爛醉，喝醉了不是亂打電話就是到處亂跑。說是前兩天喝醉了，跑到前老婆那去了，不但把人家的家裏給砸了個一塌糊塗，還把人打住院了。就讓人家告了。”
    老趙就呃了一聲。
    “跟你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你就再別和他見外了。以前你不在c市的時候，我們老在一起喝酒，喝醉了他哪個沒有罵過？現在別說是一起喝酒，聯係都很少有。 他那天在群裏說的話，我都是看了的，不隻是過分，病的還不輕。也沒有給他說情的意思，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原諒別人就是原諒自己，把自己的身體搞不舒服了，還得自己掏錢買藥，十萬個劃不來賬……不說了，讓警察堵住了，等會再聯係。”老於就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老趙也聽到了裏麵嘈雜的聲音。
    過了不到十分鍾，老於又把電話打進來了：“c他媽的，坐在電瓶車上，和你聊了會天，非說我沒有帶頭盔，讓人家罰了三十塊錢。我說我在非機動車道上停著，又不在行駛中，憑什麽罰我的錢？人家問我：你是不是騎在車上，車是不是在非機動車道上，非機動車道是不是道路的一種？你說，這個世道還有講理的地方嗎？”老於氣的咬牙切齒。
    “活該。誰讓你不戴頭盔的？”老趙故意氣老於。
    “ 還不是賴你。要不是你打電話，我會停在路上？”老於也耍賴。
    “那誰讓你叨叨那麽長時間的，幾句話說完的事，非要羅裏羅嗦說的一大堆。”老趙反駁。
    “不和你說了，要接孫子去了。明天下午打牌，張惠蘭約的。”老於就掛了電話。
    老趙就想老於氣急敗壞的樣子。
    失蹤了好一段時間的楊國慶，非要拉著老趙去農場：“你陪我走一趟，剛好有點事和你說。”
    路上楊國慶就說了想接手農場的事：“我退休還有三四個月時間，這段時間，你能不能幫我盯著？”老趙剛上車，楊國慶就開門見山的問。
    “你非要接手嗎？”老趙反問。
    “實話實說。當初搞這個農場，老方看中的是小北山的礦，要不，資產幾千萬的老板，閑的沒事幹，會參與那個事情。但現在出了意外：白胖子把省上一把手的大公子招來了，老方再財大氣粗，也硬不過人家的後台，就打算徹底放手了。給我的條件是農場承包經營，每年給他十萬塊錢，或者是價值這麽多的羊肉啊雞肉的。反正我自己又不投資，退休了也沒別的想法，吃一點，喝一點，還有點事幹，所以就想接過來。”
    “我看你是酒醉之翁不在酒吧？兒媳婦馬上要生孩子了，張玉蘭肯定要去伺候，你剛好躲在農場裏，想怎麽耍就怎麽耍，才是真心想法吧。”老趙毫不客氣。
    “我說你這個人會不會聊天？非要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嗎？就是有這個想法，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楊國慶說。
    “這和麵子沒關係。我是怕你吃不了羊肉還惹一身騷。現在這個規模，最多是剛剛起步。我沒有猜錯的話，老方要是交給你，賬麵的流動資金肯定是要抽走的，其他的不要說，四個工人，加上水電費，每個月就是兩萬塊錢的純支出，四百多隻羊，每個月的草料就是三萬，再加上承包費，也就是說，你每個月要掙回來至少六萬塊錢才能保本。一個月至少要賣出去三百隻羊才行，平均每天要賣十隻羊，你能做到嗎？”老趙問。
    “賬是這麽個算法，如果把朋友們都發動起來，隻要有羊，每天買這麽多，應該問題不大。關鍵是，我首先得有羊賣才行，所以勞駕你了。再說了，老方答應，農場賬上的錢暫時先放著，算是無息貸款，也讓我用著。還可以申請一點政府補貼的。”楊國慶說。
    “那你看吧，你的事你決定，養殖的事我可以幫你看著，但不駐場，也不掙你的工資，算是幫你。平常每周來一次，有事可以隨叫隨到。但是關於你如何經營的問題，我不參與意見，要是同意，就這麽辦，要是你還有想法，那我沒有辦法。”老趙說。
    楊國慶的想法，還是想請老趙出山的。他以為，隻要老趙把農場裏麵的事情給他搞好，憑借他這些年在社會上的關係，銷售點羊肉還是不成問題的，別的不說，就他周圍那些老板們，哪個人每年不送個三五十隻羊出去？這樣的朋友，說有八九十上百，肯定是吹了牛的，但二三十個，還是能劃拉來的。好歹不說，我楊國慶在c市還算得上是個江湖有名有姓的人物。
    但老趙心裏也還有沒說出的想法。老趙不上班這幾年來，和楊國慶是接觸最多的，沒上q市領孫子以前，可以說兩個人三天兩頭都在一起，酒館茶館羊肉館裏，幾乎和楊國慶除了官場上以外的朋友大都見過麵的。這些人大多是一些稍有積蓄的小老板們，上班的，基本都是那種提拔過齡的。對楊國慶的稱呼隻有兩種，楊局或者是楊哥。叫楊局的時候，大多是這些人在公眾場合組織的一些飯局，之所以這樣稱呼，無非是在一些新加入的人麵前抬高別人的同時抬高自己，而這些場合，楊國慶常常還有中間人的角色。在大多是熟人的時候，則是以楊哥為主，而這個楊哥的叫法，還是因為楊國慶自稱而大家叫順了嘴的。這種場合，卻又是以喝茶、喝酒為主要目的的。對於搞了大半輩子管理的老趙，對這種人與人來往的細節，自有他獨到的看法和想法，說白了，無非是酒肉朋友而已。老趙第一次進農場，就是很明顯的例子。
    當楊國慶正式退休了，沒有了在官場的這個身份，還會有多少人買楊國慶的賬，還真是一個無法預料的問題。而老趙退休這幾年，卻徹徹底底品嚐了個中滋味的。再說了，毛羊變成羊肉，幾乎是不掙錢的，否則，養羊的人早發大財了。
    但是對於眼下的楊國慶，這些話不合適說，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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