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澡堂出來，兩個人回家吃了點剩飯，就午休了。下午四點多了，任老師才起床，樣子有點慵懶，又恢複了上q市前的樣子，不再是首先收拾自己的形象，簡單洗了一把臉，把頭發朝腦後隨意一盤，穿著居家服，光著腳丫子就從臥室出來了。
    看見老趙歪在沙發上看手機，就問：“下午想吃點啥？”
    “醒來了？恐怕吃不了，老楊叫著一起去吃飯呢。”老趙說。
    “要不你去吧，我這渾身散了架一樣，不想動了。”任老師倒了一杯白開水，又給老趙的茶杯裏續上水，坐在一旁。
    “走吧，人家指名道姓請你呢，去三娃子那裏。不去，那還不得追到家裏來？”老趙說。
    “不知道怡寧他們到哪了。”任老師問。
    “剛發了信息的，到了。”
    “啊，這麽快呀？沒轉機嗎？”
    “你不知道啊，前天才開了直達的，剛好讓他們趕上，隻是中間多了個起降。”
    正說著話，楊國慶的電話又來了：“休息好了沒有？十分鍾後，我去接你們。”
    任老師就收拾打扮。
    吃飯的時候，沒有別人，除了楊國慶兩口子、老趙任老師外，隻有三娃子作陪。吃的也簡單，配了六個涼菜，主菜就是一大盤黃燜羊肉。三娃子：“趙爺，你還想吃點什麽？”
    “來一窩漿水拌湯吧。”老趙隨口說。
    知道楊國慶叫他吃飯的意思不僅僅是接風，老趙也不客氣，直接先入為主，問三娃子：“農場的羊肉賣的怎麽樣？”
    三娃子看了一眼楊國慶：“還行吧，比去年夏天好多了，黃燜羊肉和大煮羊肉，現在成了店裏的招牌菜，再這麽搞下去，我這天天海鮮就快變成天天羊肉了，每天平均能有個六七桌人，基本上每天用一隻多羊。”
    三娃子喝了一口三炮台：“夏天，本來就是堂食的淡季，我們c市這個地方，來旅遊的人少，飲食消費主要靠的是本地人。但本地人，夏天吃羊肉的積極性不高，有能力消費的一幫人，這個季節還要跑到外麵去旅遊。所以店裏麵，能這麽維持著，就很不錯了。為了拉住客戶，就打了個九折，這是給楊哥打過招呼的，但小朱有些不大情願。”
    楊國慶插話：“這個我知道。現在的關鍵不是銷售，如果說，政府真的要收回農場那塊地，別的不說，那麽多的羊啊，雞啊，總不能趕到戈壁灘上去扔了吧？還真的趕到政府大院去？再找個這麽合適的地方，那動靜就鬧大了。再說了，我到十月份才能退休，有些事也不大好出麵，這才是當務之急。”
    老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三娃子說：“你急啥？穩穩當當的。不是還有方總嗎？如果說，真的要把農場那塊地收回，有人會比你更急，你擔心的問題，也是別人擔心的。政府不出麵，你和別人不談，政府出了麵，總歸得給你想個辦法，你急啥？”
    “話是這麽說的，老方現在忙的和找食吃的狗一樣，讓我全權處置，我總不能不管吧？和人家談，一句話不就給堵回來了：又不是我要你養的，自己的辦法自己想，你又怎麽辦？我幹了一輩子，最會幹的事情就一件，推諉扯皮踢皮球。”楊國慶把自己也說笑了。
    “馬上八月十五了，又是國慶，你們不搞個活動嗎？比如說，買十五斤以上，打八八折。還有一些節日搞福利的廠子，憑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加上老方，再把你們外麵的關係利用一下，超市呀，批發商呀之類的。銷售要主動。”老趙不置可否。
    三個男人聊天的時候，張玉蘭和任老師卻在說在說上q市的事。
    “…怡寧那個娃，很善良的。脾氣像她媽，憎愛分明。為人像趙哥，別人對她一份好，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我還一直擔心，他心裏的結打不開呢。昨天老楊回來說，在農場看到你們了，說你們相處的挺好的，這就好。”
    “還好。你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我緊張的，表麵上輕鬆自如，心裏一直很忐忑，唯恐哪個地方做的不好，看現在的情形，這一關算是初步過了吧？你昨天為啥沒來農場？”任老師道。
    “本來是要去的，快出門了，我媽那也有點事，就沒有去成。你們走了這些日子，我三天兩頭都去的，你是不知道，把老楊愁的。羊賣不出去，農場又說要收。當初我就說，不讓他搞這個的，現在這不上不下的，可怎麽辦？不像你，好好上班，把老趙伺候好，啥心不操。”張玉蘭說。
    “你也別發這麽大愁，事情碰上了，總得朝前挪不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還有兒子的事呢，剛上班，買房子娶媳婦，就沒有一件輕鬆的事情。”
    ……
    吃飯的時候，楊國慶非要喝酒，老趙卻堅決不喝：“昨天跟你說過的，以後滴酒不沾了。”
    “是不是任老師把財權收了？那家裏庫存的老酒，不就沒有用處了嗎？”楊國慶開玩笑。
    “我們經濟獨立，各管各的。”任老師連忙聲明。
    “哪像你，總想著搞個小金庫。任老師你是不知道，我們家老楊，你最喜歡藏錢，以前單位發點獎金什麽的，都要自己偷偷藏起來，後來讓我發現了，全部給沒收了，把他氣的呀，好幾個月不和我好好說話。就是這樣，還死性不改，你知道現在在哪藏不？在手機銀行裏，好幾個戶頭，東藏一點，西塞一點。還以為我不知道。還把手機設了密碼，怕我查看。”張玉蘭不屑。
    “你維護一下你老公的正麵形象好不好？我有你說的那麽奸詐嗎？你說一個大男人，身上不帶點錢，出門能踏實不？”楊國慶急了。
    “這個事好辦。定額報賬，給他一百塊，能買煙喝茶就行。花了多少補回去多少。”老趙說。
    “嘿！你的戰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方法早用過了，隔不了三天，就拉著我到處付賬，吃了飯的，買了煙的，那開支渠道，比會計做賬還清楚。”
    ……
    臨分手的時候，老趙對楊國慶說：“別老惦記著過節的時候，誰給你送點什麽東西，多想想為啥不把你的羊肉讓那些給你送東西的人送出去。低頭說話，彎腰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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