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通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任老師終於聽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小屈對她和老趙在一起是很有想法的。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隻是沒有想到小屈竟然繞了這麽多的彎彎繞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打完了電話，任老師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兔羔子，怎麽這麽多小心眼，也不知道像誰了。”
    “外甥隨舅，也不看看是誰生的。肯定是和你們家的人像。”老趙故意說。
    任老師斜睨了一眼老趙：“沒情趣。”順手把手機遞過去：“讓你幫忙提參考意見呢。”
    老趙遲疑了一下，才接過手機。滑動屏幕看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都是半身照片，都是一副青春洋溢的樣子，都帶著一絲微笑，老趙就一邊看一邊說：“這小子，學會玩陽謀了。”
    “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我這個態怎麽表？”任老師問。
    老趙說：“他中心想法隻有一個，表達自己的不滿，指東打西呢。你就玩太極吧。”
    “我還打武當拳呢。這不好吧？現在的孩子，談對象能告訴你就不錯了，何況人家還這麽認真征求意見，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任老師不解。
    “你呀，告訴你了，這小子在指東打西呢，你咋就當局者迷了呢？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還剛好有兩個女朋友，一個是發小，一個還是剛認識的，那是在借他的事說你呢？”
    老師就長歎了一口氣：“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應該感到欣慰，孩子終究有長大的一天，隻要在生活中不是被動的盲目的接受，能夠思考，這就是好現象，生活是不會虧待每一個理性思考的人的。還有，我剛才聽了，話雖然沒有說，但意思很明白的，如果說他選擇了他的發小，工作怎麽辦？還有，你我以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出現在他的麵前。每個人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不一樣，著力點就不同的。”
    “唉，怎麽會是這個樣子？這麽多煩心事。”任老師隨口說。
    老趙就笑了：“睡去吧，過日子，就是這樣，吃喝拉撒的瑣事堆積起來就是日子。”
    “我不，我要在這睡。”任老師說。
    “小石頭怎麽辦？半夜醒來找不著你，又要哭了。”
    “沒事，不會醒來的。”
    因為小屈的事情，任老師主動向老趙提出了領證的事：“我們還是去把證領了吧。”
    “你想好了就行。”老趙回應。
    “沒什麽想好沒想好的。原來的確不想辦證，覺得這樣自在一點，束縛少一點。可沒有想到，煩心事一點都不少，還不如名正順辦了，讓那些無事生非的人也別惦記了。”
    但任老師還是主動給怡寧打了個電話：“我和你爸準備去把證領了。”
    “我以為你們早領過的。”怡寧沒有想到，任老師會給她打電話說這件事：“你們自己考慮好了就行。”
    “總歸你是姑娘，怎麽也得向你知會的。”兩個人就利用任老師課間休息的機會去了民政大廳。出來的時候，任老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老趙說：“晚上不做飯了，我們去外麵吃。”
    任老師輕輕挽住老趙的胳膊：“行，你說咋的就咋的。”
    對兒子的答複，任老師很簡單。把和老趙的結婚證拍了個照片，發了過去，還發了一個長長的短信：“兒子，媽媽這麽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人的一生，有一個值得你去陪伴的伴侶，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覺得明白這個道理不晚，至少，我找到了那個值得我去陪伴的人。”
    “你的父親離開我們的時候，你還小，你曾經多次問過我為什麽？我都保持了沉默，我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隨著你的長大，自然就會有的。因為眼下這種特殊情況，我想說的話隻有一句，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都是很渺小的，都如螻蟻一般的活著，而你的父親，他以為用他聰明的大腦，可以擁有整個世界，包括這個世界上的財富美女，金錢地位。每個人都有人生的理想，但太自以為是的理想就是妄想了，而妄想，是為自己掘墓最快的工具。”
    “眼下的我，還是有理想的。一個理想是關於你的，能夠認認真真的工作，踏踏實實的生活，有一個愛你的妻子，有一個溫馨的小家，平安順利。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希望。另一個是關於我的，陪著老趙，在老去的路上相伴而行，相濡以沫。”
    “你發來的照片，媽媽看了，都挺好，可是媽媽沒有辦法替你選擇。這取決於你的內心，婚姻沒有絕對的契合，讓你舒服，輕鬆的就是最好的。媽媽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選擇哪一個，媽媽都祝福你們，相敬如賓，白頭到老。”
    “在媽媽的心目中，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兒子，不管媽媽在哪裏，為你守護的那盞燈都會亮著。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唯一和媽媽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媽媽的新家裏，早就為你支好了床，隨時等待著你的歸來。”
    “人與人之間，沒有天生的敵人。走近他，了解他，才能夠知道他會不會成為你的朋友。關於老趙，我想說的是，你的事情，隻是我們認識的一個機緣。我們是在你的事情辦完以後才走到一起的，是媽媽主動找的。在他的身上，媽媽感覺到了溫暖、安全和被嗬護，而不是因為其他，希望你了解一下他。媽媽相信，他會和我媽媽一樣愛你的。”
    小屈沒有想到，任老師竟然用這種方式回答了他的問題。作為兒子，也感覺到媽媽還是原來那個媽媽，還是愛他的。但是別扭這種東西，一旦有了這種感覺，就會成為一粒種子，有了合適的時機就會發芽的。
    又一周過去了。本來老趙計劃，和任老師一起帶著小石頭去一次農場的，倒不是掛念農場的經營管理，而是覺得冬天馬上來了，能夠戶外活動的時機越來越少，趁現在天還不是很涼，盡量讓小石頭多一些戶外活動。可上午剛準備出門的時候，同學老陳打來的電話：“在家不？我和老婆子過來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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