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強製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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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撞開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舒良策第一個衝進屋裏,其身後戰術手電的光束劃破黑暗,照出一幅駭人的景象:
林春生的身體歪倒在茶幾旁,頭顱滾落在兩米開外,斷頸處噴濺的鮮血在牆上畫出一道扇形軌跡。
一根預應力鋼絞線還纏繞在老人脖子上,在手電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角落裏,趙阿四安靜地坐著,兩條腿隨意地岔開,姿態鬆弛得仿佛隻是在小憩。
他右手握著那把鋼筋剪,剪齒間插著的眼球在手電光下泛著詭異的濕光。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拖在眼球後麵的視神經,動作輕柔得像在逗弄一隻小蟲。
聽到破門而入的動靜,他連頭都沒完全抬起,隻是微微偏了偏腦袋,露出那個血肉模糊的左眼窩。
鮮血順著他的臉緩緩滑落,在下巴處凝聚成血珠,一滴、兩滴,在地板麵上糊開細小的血花。
但他的表情卻平靜得可怕,甚至帶著幾分漫步警方,仿佛沒了一顆眼球隻是個無關痛癢的小傷口。
當手電光束照到他臉上時,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盡管他現在隻剩下一隻右眼。
那隻獨眼平靜地注視著闖入的警察,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一個小點,卻沒有絲毫慌亂。
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到嘴角時,他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像是在品嚐什麽美味。
當警察喝令他放下武器時,他先是歪頭看了看手中的鋼筋剪,然後聳了聳肩,像是不太理解這個要求。
但他還是配合地把武器放在地上——動作輕緩得像是放下一個易碎品,甚至還調整了一下位置,確保那顆眼球不會滾落。
兩名警員謹慎地靠近,就在他們距離趙阿四還有一步之遙時,這個看似溫順的凶手突然暴起——
他的右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腰間抽出一截鋼絞線,左手同時抓向最近警員的咽喉。
鋼絞線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眼看就要纏上警員的脖子。
隻是舒良策反應更快,幾乎是下意識他抽過身旁警員的隨身警棍,重重砸在趙阿四手腕上。
哢嚓一聲脆響,腕骨應聲而斷。
但趙阿四連眉頭都沒皺,斷腕依然死死握著鋼絞線,繼續向警員脖頸勒去。
砰——!
一聲悶響,另一名警員掄起椅子狠狠砸在趙阿四背上。
他踉蹌一下,卻借勢轉身,用肩膀撞向第二名警員的胸口。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舒良策抓住機會,一個標準的擒拿手扣住趙阿四的肘關節,猛地一擰——
咯嘣一聲,趙阿四的左臂頓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起來。
但他似乎並無束手就擒之意,身體還要再反抗——
“麵罩!”舒良策厲聲喝道。
一道黑影從側麵閃出,一名警員手持麻醉麵罩一個箭步上前,趙阿四剛轉過一半身,麵罩已經嚴嚴實實扣在他臉上。
他獨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劇烈掙紮起來。
“按住他!”
四名警員同時撲上,兩人壓肩,兩人按腿。
趙阿四像條上岸的魚般瘋狂扭動,斷裂的腕骨在束縛帶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麵罩被他甩得啪啪作響,卻始終牢牢固定在口鼻處。
伴隨著劇烈掙紮,隨之而來的是吸氧量的增加,吸入的麻醉劑越多,趙阿四的掙紮漸漸變得遲緩。
但那隻獨眼始終圓睜著,死死盯著麵前每一個警員的臉,仿佛要把他們的樣貌刻進腦海。
當他的眼瞼終於不情願地垂下時,警員又等了十秒鍾才謹慎地揭開麵罩。
趙阿四的頭軟軟歪向一邊。
“這特麽是正常人該有的抗藥性?”警員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著麻醉劑空瓶喃喃道。
這時也傳來了醫療人員的確認:“嫌疑人林春生已確認死亡。”
……
走廊的感應燈隨著舒良策的腳步一節節亮起,又在他身後一節節熄滅。
慘白的燈光下,他的影子在牆上拉長又縮短。
舒良策低頭,耳麥裏斷續傳來匯報:
“法醫確認,林春生係頸部被鋼絞線勒斷導致死亡,凶器上提取到的指紋與現場陌生男子吻合。”
“醫院報告,目標仍在麻醉狀態,暫時無法確認其姓名與身份。另外,體檢發現其聲帶被完全切除,恐怕無法接受正常審訊,後續對該名嫌疑人的審問應當啟用殘疾人審訊方案。”
舒良策愣了一下,那個在林春生家中的陌生男人,是個啞巴?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耳麥裏再次響起提示音:“舒隊,觀察室那邊發來工作郵件,附件是一則音頻文件,標記為緊急。”
他輕輕皺眉,不過還是迅速接通,點開附件,隨後一段清晰的音頻開始播放——
先是嘈雜的電流聲,隨後,一個蒼老而疲憊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們終於來了……”
舒良策不由得停下腳步。
林春生的潛意識獨白像一把鈍刀,緩緩剖開一個絕望靈魂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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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幼兒園門口,背著包,包裏裝著刀……”
舒良策停下腳步,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平板邊緣。
音頻裏,老人痛苦的自白仍在繼續:
“……每殺一隻鳥,我就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傷疤……”
冷白的燈光從頭頂傾斜而下,他的眼睛隱藏在眉弓的陰影下,四下無人,無人知道他的內心在想什麽。
“……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
林春生的聲音仍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像鈍刀子般緩緩刺進舒良策的心裏。
他突然想起504那具屍首分離的屍體——那個老人至死都沒能等到警方的回應,卻在死後通過殺意側寫技術,將自己的痛苦完完整整地傾訴了出來。
他抬頭望向走廊盡頭那扇審訊室的門,玻璃反射出自己模糊的倒影。
這一刻,他突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是那些沒有“被看見”的普通人們,在用最極端的方式向世界發出的求救信號。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那裏仿佛壓著一塊看不見的石頭。
當音頻播放到最後那句“請你們…幫幫我”時,
舒良策終於壓下了自己感性的情緒,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他要把注意力放回到偵破工作來。
隻有偵破案件、找到真相,才能告慰死者靈魂。
他站在原地,低頭默數自己的三次呼吸。
一。二。三。
情緒慢慢平複。
隨後他的腦海裏開始迅速梳理著最近幾起案件:
首先是蘭德爾購物中心外,一個高空清潔機器在高空作業時突然打開艙門,掉落屍塊,引起底下民眾恐慌。
並且伴隨著廣告屏幕出現高塔塔羅牌牌麵,懷疑此案與高塔有關,緊急調查。
本案中死者韋斯特,一個偽裝成私家偵探的騙子,專門騙取失蹤者家屬的金錢。
凶手確認為一對父母——周固和林曼,他們被韋斯特騙走繼續卻毫無結果,憤怒絕望驅使,並在高塔協助下對死者進行殺害。
案發後,周固和林曼被發現其畏罪自殺於青榆路17號,也即周固林曼幾年前未裝修的房子。
其失蹤女兒周小棠則於兩年前被人用水泥封屍於牆麵內。
而第二起案件——連環殺鳥案。
作案人林春生,一個因妻子失蹤而絕望的老人。
妻子失蹤現場唯一線索是一枚陌生紐扣,林春生在得知殺意側寫裝置的介紹下,心生極端想法,希望通過殺害寵物鳥來引起警方注意,以期警方能幫他調查紐扣來源。
並且在得知警方在調查紐扣照片時,主動在刑事偵查公共平台上留言暴露,引導警方前來逮捕。
然而卻被陌生男子於家中殺害。
舒良策輕輕呼氣。
已知周小棠心髒附近有密集針孔痕跡,又已知遺落在林春生家中的陌生紐扣屬於弗萊生物科技之前報廢的一批防護服……
眼下有兩個新的調查方向:
一是出現在林春生家中那名陌生男子的身份與動機。
還要調查他與林春生、弗萊生物科技,甚至周小棠案的可能關聯。
隻是他目前仍在麻醉狀態,無法立即審訊。
更何況他是啞巴殘疾人,還需要準備殘疾人審訊方案……
不過,識心研究院那邊已經跟進,在林春生屍體上提取了該名陌生男子的殺意粒子,大概很快就能形成他的殺意空間。
而另一條調查線索,則是關於弗萊生物科技。
紐扣屬於該公司報廢的防護服,需調查這批防護服的流向及用途。
周小棠心髒附近的針孔痕跡是否與生物實驗有關?
已強製傳喚弗萊生物科技ceo萊恩·馮,需盡快展開詢問。
舒良策停下腳步,指尖在平板上快速調出弗萊生物科技的背景資料。
屏幕冷光映在他緊繃的臉上,他低聲對著耳麥說道:
“通知審訊組,嫌疑人一旦蘇醒,立即啟動殘疾人審訊程序。同時,現在準備對萊恩·馮的詢問——重點詢問那批報廢防護服,以及周小棠案中針孔的醫學可能性。”
耳麥裏傳來確認的回複,舒良策深吸一口氣,推開審訊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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