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太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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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7號活動了下手腕,咽了咽唾沫,準備再次繼續收割。
可就在刀鋒即將觸及麥穗的刹那,整片麥田突然活了。
那些暗紅的穗頭齊刷刷地向後仰倒,如同被強風吹拂——可空氣中分明沒有一絲風。
刀尖隻掃到幾縷飄落的麥芒,那些細長的尖刺在半空中詭異地扭轉方向,竟像毒蜂的尾針般朝0867的手背紮來。
“嘖!”
他猛地縮手,鐮刀砍進泥土裏。
最近的那株麥穗緩緩直起身子,又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0867喘著粗氣,用鐮刀尖撥弄地上散落的麥穗。
暗紅的穗頭在泥土裏微微抽搐,像垂死掙紮的昆蟲。
他默數著數量——三十七株。
搞了這麽久,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的任務。
他嚐試變換握刀姿勢,指節因長時間用力而發白。
第七十二次揮刀時,動作還算流暢,割下五株;
第七十三次,麥穗提前避開,刀刃劈空;
第七十四次,他可以放慢動作佯攻,卻在真正發力時發現手腕已經抖得不受控製。
“我去你的!”鐮刀再次砍進泥土,震得虎口發麻。
0867沒注意到,每次劈空時,鍾樓方向就會傳來細微的哢噠聲。
走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原本鏽蝕的走針現在流暢得像是塗了油,已經掃過鍾麵大半區域。
汗水滑進眼睛帶來刺痛,他胡亂抹了一把臉。
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點,那些收割成功的動作在記憶中越來越模糊。
有兩次他甚至重複了完全相同的錯誤姿勢,麥穗們像是嘲笑般集體後仰,穗芒在空氣中劃出譏諷的弧線。
0867突然刹住動作,鐮刀懸在半空微微發顫。
他死死盯著麵前的麥叢,某種異樣的違和感爬上脊背——這些暗紅的麥穗,似乎比剛才更近了些。
他忽然意識到,那些麥穗並不是簡單地“歸位”——它們的位置比之前更靠近了,形成了一個隱約的包圍圈。
原本因成功收割而空出的扇形區域,此刻正被周圍歸位的麥稈緩慢蠶食。
那些未被割下的植株以幾乎不可察覺的速度向前探進。
最前排的麥穗尖端,幾根鋒利的芒刺正對著他的咽喉輕輕顫動。
0867猛地揮刀嚐試劈砍,這次刀刃甚至沒能碰到任何一株——麥穗們提前半秒完成了後仰動作,仿佛能讀取他的肌肉記憶。
而當他收勢時,三株原本在兩步開外的麥穗已經悄然填補到一步之內的位置,沉甸甸的穗頭幾乎要蹭到他的頭頂。
0867的手懸在半空,鐮刀的重量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刀柄上的木紋硌著掌心,那些細微的凸起此刻像針尖般刺痛神經。
他盯著眼前微微晃動的麥穗,喉結上下滾動,卻咽不下一口唾沫。
舉刀的姿勢僵持了足足十個呼吸,手臂肌肉因過度緊繃而開始痙攣。
那些直指咽喉的麥芒隨著他的呼吸節奏輕輕搖擺。
他很想再次揮刀,但這次卻怎麽都下不了刀。
因為他怕,他怕再次揮空,這些麥穗會離他更近。
0867號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鐮刀終於無力地垂落,刀尖抵在泥土上微微顫抖。
遠處的鍾樓走針卻突然加速走動,發出尖銳的刮擦聲,在灰白的天幕下格外刺耳。
就在走針即將觸及終點,離終點還剩下不到三格時,0867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吼,整個人猛地向前撲去——
他的身體重重壓進麥叢,暗紅的麥稈在身下劈啪斷裂。
穗頭被碾碎的瞬間迸出粘稠汁液,將製服染成猙獰的血色。
“躲!我讓你躲!”0867號騎在倒伏的麥稈上,鐮刀瘋狂地起落。
刀光連成一片銀網,割裂空氣的尖嘯與麥稈斷裂的脆響交織成狂暴的殺戮樂章。
但那些被壓製的麥穗開始詭異地蠕動,斷裂的莖稈像活蛇般纏繞他的四肢。
每割斷一株,就有兩株從側麵竄出,穗芒刺入他的皮膚。
就在鍾樓走針與終點刻度重合的瞬間,整片麥田突然靜止。
那些扭曲蠕動的麥稈倏地伸展,暗紅的莖葉如潮水般溫柔卷起。
0867揮刀的動作猛地頓住——斷裂的麥穗斷麵滲出溫熱液體,像無數雙柔軟的手掌撫上他的脊背。
最前排的麥穗彎折成擁抱的弧度,穗芒收起尖刺,輕輕摩挲著他染“血”的臉頰。
有那麽一瞬,0867甚至嗅到類似母乳的甜腥味。
斷裂的莖稈輕柔地卷上0867號的手臂,穗頭垂下,在他的粗布工作服上摩挲出沙沙的響動。
像極了母親安撫孩子時,指尖掠過發絲的觸碰。
0867的最後一刀高高舉起。
有那麽一瞬,他仿佛墜入溫暖的懷抱,麥芒輕輕拂過他的眼皮,如同催眠的絮語。
可這溫存隻持續了不到一個心跳的時間。
所有麥穗突然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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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萬的芒刺在同一秒炸開,像一場突然爆發的鋼針暴雨。
最近的穗頭直接貫穿他的眼球,後麵的麥稈則層層纏繞上來,如同密密麻麻絞刑架的繩索勒進脖頸。
暗紅汁液從每根麥芒的尖端噴射而出,在空中交匯成心髒的輪廓——恰好與鍾麵上被貫穿的圖案一模一樣。
【殺意側寫師0867號被強製排出殺意空間——】
然而,犯人0867號的遭遇並沒有立即引起場外眾人的注意。
因為場外觀察員們的注意都集中在於白的畫麵上。
在0867剛開始收割的時候,於白也開始了他的嚐試。
灰白的鍾麵出現走針的時候,於白就隱隱覺察到時間緊迫的危機感。
他選中一株稍矮的麥穗,手腕輕轉,鐮刀斜切而上。
刀刃擦過麥稈時發出嚓的輕響,三株麥穗整齊地倒下。
斷口處滲出幾滴暗紅色汁液,很快凝固成膠狀。
於白沒有立即繼續。
他蹲下身,用鐮刀尖撥弄倒下的麥穗。
那些穗粒安靜地躺在泥土上,沒有再生或移動的跡象。
於白站直,回望鍾樓,遠處鍾樓的走針勻速緩慢運動。
嗯……沒有異常?
這些麥穗就真的這麽乖乖地讓他割下?
於白經曆的殺意空間多了,反而覺得“沒有異常”才是真正的異常……
他眯起眼睛,手指在鐮刀柄上輕輕摩挲了幾下。
他忽然換了個姿勢——這次改為單手反握鐮刀,從下往上斜撩。
刀刃劃過空氣的瞬間,五株麥穗再次齊刷刷落下。
切口處依舊滲出暗紅色汁液,但很快又像之前那樣凝固成膠狀,毫無異動。
四周的麥穗沉默地站立著,穗頭微微低垂,仿佛真的就隻是普通的作物。
太順利了……
於白盯著那些被割下的麥穗,心生警惕。
但很快,於白眼神一凜,再次以完全相同的姿勢反手揮刀——
這次刀刃劃過的瞬間,空氣突然凝固。
處於鐮刀預期弧度中的五株麥穗齊刷刷地向後仰倒。
刀鋒隻削下幾片飄落的麥殼,在空氣中打了個空旋。
那些躲開的麥穗並未立即複位,而是保持著後仰的姿態,穗頭微微顫動,像是在無聲地嘲弄。
最前排的幾株,甚至在緩緩複位的過程中左右搖擺,如同在搖擺著嘲諷於白的劈空。
於白盯著空蕩蕩的刀鋒,忽然低笑出聲。
這才對嘛…
他手指輕輕撫過鐮刀刃口,“要是真這麽簡單,反倒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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