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金屬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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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外眾人們剛剛因為於白想到利用左手而激動高興的心情,現在又回落。
    “左手、連左手都不行嗎……?”
    “那咋辦……總不能用腳吧……”
    “現在於白已經割到68株了,接下來還能想什麽辦法……?”
    “我在想,這些麥穗們躲避的識別規律,應該是不同的角度?”
    “可是在殺意空間裏,又沒有能衡量角度的測量工具,那怎麽確定收割的角度啊?”
    “難。”
    別說場外觀察員們了,現在於白的手臂肌肉都在痙攣。
    他微微喘著氣,盯著那些麥穗麥稈們,一時竟也沒想出別的什麽辦法。
    他喉結滾了滾,垂下手腕,將鐮刀緩緩交換到右手。
    肌肉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刀刃也反射著灰白天空,無力的銀光。
    就在他機械性地將鐮刀舉過頭頂時——
    最近的那株麥穗突然反常地動了。
    不是之前那種敏捷的後仰,而是微微向左偏轉了一點點,就有點像被同極磁鐵相互排斥的感覺。
    於白的動作突然凝固。
    他緩緩將舉過頭頂的鐮刀向下移動——
    那株向左偏轉的麥穗像被鬆開的發條般,慢慢地、一點點地回正。
    當鐮刀完全垂下時,麥穗已經恢複成原本那種低垂的姿態。
    於白沉默地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了幾粒散落的麥殼。
    他轉向右側另一株麥穗,再次將鐮刀緩緩舉過頭頂。
    而那株新的麥穗又立刻產生了相同的反應:穗頭朝鐮刀相反方向微微偏轉。
    於白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他緩緩舉起鐮刀,麥穗又如預料般向左側偏轉。
    刀刃在半空懸停片刻,又徐徐落下,那株麥穗便慢慢回正。
    他再次舉刀,麥穗依舊乖順地向反方向避開。
    刀鋒下落,莖稈又恢複原狀。
    第三次,他重複同樣的動作——舉起,麥穗偏轉;落下,麥穗回正。
    直到第四次。
    鐮刀剛舉起一半,於白猛然發力,刀鋒破空直下!
    麥穗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攔腰截斷。
    斷口處滲出暗紅色的漿液,在半空拉出細長的絲線。
    最近的兩株麥穗似乎被嚇到了,莖稈僵在原地,微微顫抖。
    嗯?
    於白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
    轉向另一株麥穗,鐮刀緩緩揚起。麥穗立刻朝與鐮刀相反的方向偏轉。
    他故意停在半空,刀刃懸著不動。
    麥穗的莖稈漸漸繃緊,維持著躲避的姿勢,穗頭微微顫抖。
    刀鋒下落,麥穗慢慢回正。
    第二次舉刀,麥穗依舊向右避開。
    但這次,它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些,莖稈的轉動帶著一絲猶豫。
    第三次,鐮刀剛抬起一半,麥穗已經提前開始傾斜——仿佛形成了某種慣性記憶。
    就是現在!
    刀光一晃,麥穗一刀兩斷。
    於白終於能確認了——這些麥穗並非是記住收割者的動作,它們隻能根據鐮刀的揮落方向來提前規避。
    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聽到口令就會條件反射地行動。
    但若重複同樣的假動作,它們的反應就會逐漸遲緩,而落刀的那一瞬間,一旦變向,就能成功收割。
    於白反應過來了,他剛剛太追求一次割斷幾株,卻忽略觀察單株麥穗在他揮刀時的預判反應。
    接下來,不必追求多,完全可以一株一株地收割!
    於白緩步走向下一株麥穗,鐮刀在手中微微翻轉。
    第一次,他手腕輕抬,刀鋒劃出淺淺的弧度——麥穗立即向左傾斜;
    第二次,他變換監督,改為直劈的起手式——麥穗向右躲避的幅度明顯變小;
    第三次,他故意讓鐮刀在最高點停頓,麥穗隻微微晃動,像是被戲耍後的遲疑。
    就在它猶豫的刹那,刀刃猛然斜切而下!
    切口處甚至快到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流出暗紅的汁液。
    這株麥穗甚至沒來得及完全躲避,就被斜著斬斷。
    他轉向下一株。
    這次換了策略:
    先是一個假意的上挑動作,麥穗慌忙後仰;
    接著改為橫斬的起手,植株的躲避慢了半拍;
    第三次,他雙手握刀做出全力劈砍的架勢——麥穗的莖稈繃緊到極限,卻在他突然變招為輕巧的斜撩時,徹底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刀光閃過,又一顆穗頭落地。
    於白如同一個耐心的演奏家,用鐮刀在不同角度試探。
    每一次假動作都像在撥動麥穗的神經,直到它們疲於應對,最終露出致命的破綻。
    收割的節奏逐漸形成:試探、迷惑、致命一擊。
    那些被收割下的麥穗在地上抽搐,周圍的植株開始不自然地顫抖,仿佛感知到了同伴的消亡。
    ……
    於白直起腰,甩了甩酸脹的手腕。
    他數了數地上堆積的麥穗——八十株,暗紅的汁液在泥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泊”。
    八十株,距離要完成收割100株血麥的任務,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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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準備收割下一株時,整片麥田突然集體僵直。
    那些仍在挺立的麥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變色:
    暗紅的穗頭褪成灰白,飽滿的麥粒迅速幹癟,莖稈像被抽幹生命力般佝僂蜷曲。
    短短不過幾個呼吸,所有植株就在於白眼前一株接一株變成了枯槁的標本,卻仍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姿態——有的正在躲避,有的剛剛回正,定格成一片詭異的麥田化石。
    最近的幾株甚至沒來得及完全枯萎,半紅半灰的穗頭耷拉著,像被按了暫停鍵。
    於白愣了一下,伸手觸碰,指尖傳來紙張般的脆硬觸感,那些曾經靈活的莖稈現在輕輕一碰就簌簌作響。
    “枯、枯萎了?”場外有觀察員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愣,對殺意空間的警惕讓他們不免以為這是什麽攻擊的前兆。
    就連於白都稍稍後退,將鐮刀護至身前,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隻是於白等了好一會,發現這些麥穗似乎沒有攻擊他的意思,他看向鍾樓,發現走針也停了。
    於白盯著眼前枯槁的麥稈。
    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緩緩弓下身,刀鋒以最輕柔的力道貼上最近的那株半枯萎的麥穗——
    莖稈在接觸瞬間發出細微的哢聲。
    像是觸碰了某種脆弱的平衡,整株麥穗從刀鋒相接處開始崩解。
    灰白的碎末沿著莖稈紋理迅速蔓延,眨眼間就侵蝕到穗頭。
    那些幹癟的麥粒接連爆開,炸成一團團嗆人的灰霧。
    於白下意識後仰,卻看見鐮刀尖上海掛著最後半截麥稈。
    啪。
    最後的部分也化為齏粉散落。
    於白皺起眉頭,又重複抓了旁邊兩株枯萎的麥稈來收割,結果還是一樣,一割它們,還是一樣化為齏粉。
    也就是說,目前麵臨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
    已知要完成收割100株血麥的任務,才能得到案件調查信息。
    但是現在,收割進度卡在80株了。
    現在這些血麥都枯萎了,於白就算想繼續收割,這些枯萎的血麥也沒法再讓他收割,一割就成齏粉。
    於白捏著鐮刀,一時竟有些進退兩難。
    “這些麥子怎麽枯萎了?什麽情況?”
    “這……要將於白回收出來嗎?”
    “倒也不用回收吧?你們看,鍾樓的走針沒有再走了,這個意思是不是說於白暫時還沒什麽危險?畢竟倒計時結束,才會觸發死亡機製吧?”
    場外觀察員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
    但畫麵裏的於白像是想起什麽,他又將那張泛黃的草紙從工作服的口袋裏掏出來。
    這次他翻到背麵——
    果然,草紙背麵用暗褐色線條勾勒著一組圖示:
    左上角畫著一個方形建築,屋頂伸出蛛網狀的線條。
    而中央是整齊排列的麥田方格,每個方格邊緣都有齒輪狀的圓形標記;
    一組連續的圖示展示著:沒有塗色、枯萎的麥穗下方出現很多水滴圖案,
    而隨著水滴圖案的增加,麥穗的圖案也逐漸被染上暗紅色。
    於白盯著草紙背麵的這些圖示,沉思,目光逐漸下移,看到了那些隱藏在田壟間的金屬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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