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代雲也很糾結。
    她不喜歡沈穗，確定以及肯定。
    但此刻，她又得信任沈穗。
    起碼，有鍾薛高的人情在，沈穗不會騙自己。
    總比杜顯兵強。
    她此刻盯著沈穗，等著沈穗的回答。
    “不是。”
    沈穗沒想到杜顯兵會聯係萬代雲，不過萬代雲這麽警惕……
    “他要把布料高價賣給我，我拒絕了。”
    萬代雲有刹那間的震驚，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腦子轉的很快，“那你現在缺布料？”
    萬代雲開了個服裝店不假，但她又不懂服裝設計，單純的從廣州那邊進貨倒騰到晏城賣一賣，賺個差價而已。
    自己多大的本事她還是心裏有數的，包子鋪的前車之鑒尚曆曆在目。
    杜顯兵的一句話讓她激情上頭了沒錯，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你買布料都什麽價？”
    萬代雲問完又有些後悔。
    這種事情，沈穗怎麽可能告訴自己呢？
    萬代雲怎麽想的，沈穗可真是太清楚了，“杜顯兵給你開的什麽價？”
    杜顯兵沒說啊！
    這讓萬代雲一下子被動起來。
    早知道這樣，她說什麽都要問問杜顯兵的報價。
    當時也沒想那麽多。
    兩人的交鋒極為短促，當然也從彼此那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對萬代雲而言，她掌握了最新的情況，沈穗的確需要布料，如果自己倒手把這些布料賣給她，她是樂意接手的。
    唯一的問題，價錢。
    之於沈穗，她還是有些詫異的，萬代雲竟然會來找她。
    好吧，利益當前，警惕些總歸是沒錯的。
    不過更讓沈穗震驚的還是萬代雲想倒手把布料賣給她。
    沒有貪心的想做出牛仔褲，把沈穗打死。
    而是選擇淺淺的賺個差價。
    還真是有些讓人意外。
    不過……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萬代雲手頭上應該沒那麽多錢，拿不出錢來買布料，賺差價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不奇怪。
    倒是杜顯兵，這是使上了激將法？
    正經的服裝廠不找，反倒是來找萬代雲。
    要麽是布料報價高，服裝廠那邊沒打算買想用萬代雲來刺激自己。
    他這是沒招了？
    沈穗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像她也沒那麽被動。
    這就有意思了。
    “孟姐。”
    “嗯？”孟東梅看得出來，沈穗心情不錯，“怎麽了？”
    “沒事，想請你吃飯，咱們去飯店，還是你想吃什麽，我做。”
    孟東梅：“……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對自己很是無奈，做飯也就馬馬虎虎，但就是能吃胖。
    反正吃什麽都會長肉，那就吃點好的。
    孟東梅選擇點餐。
    沈穗麻溜的答應，在圖書館這邊開小灶，一掃這幾日的陰霾。
    星期二的上午，耿為光來找了她一趟。
    “那批布料被高副省長的連襟弄走的，我問了幾個服裝廠，他們也接到了報價，覺得不合適就沒要。”
    服裝廠又不是傻子，要是真的能搞，早就弄了。
    還用等你賣高價布料給我們？
    “你猜，那些布料咋賣的。”
    沈穗搖頭，“猜不出來。”
    耿為光也沒賣關子，“十五一碼。”
    沈穗：“……”好家夥，她這個熟人險些被狠狠砍了一刀是吧？
    “一條牛仔褲用布料差不多一米二三，單是布料錢就得二十出頭，更別提還有其他費用。關鍵是人家廣州那邊出貨都沒那麽貴啊。”
    真想要做牛仔褲，幹嘛非要買你這貴價的布料？
    這簡直不要太離譜。
    走的副省長的關係又如何？
    服裝廠都是國營企業，還真不怕。
    高副省長真要是為這事為難他們，服裝廠也不是軟柿子。
    “我估計這批貨得砸手裏了，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回頭可以找幾個人幫忙。”
    耿為光對這種領導親屬搞錢的門道還算熟悉。
    說難聽點，就是仗著家裏有個好親戚，好爹。
    實際上沒啥本事。
    連市場啥樣都不知道。
    坐地起價搞出這麽一招，本來的大好局麵都被自己搞砸了。
    有貨的反倒是被動至極，也挺搞笑的。
    沈穗笑了笑，“我猜也差不多，杜顯兵昨個兒給萬代雲打電話，想要賣貨給萬代雲。”
    她這麽一說，耿為光就明白了。
    萬代雲連廠子都沒有，杜顯兵怎麽想著賣貨給她？
    還不是想激沈穗？
    萬代雲隻是他想利用的工具人罷了。
    “咿，你倆和好了？她連這事都跟你說。”耿為光大為震驚。
    他還以為萬代雲要跟沈穗不死不休呢。
    “沒，她怕我跟杜顯兵聯手坑她，就來問我了，不過我看她是打算當個二道販子。”
    耿為光：“……她想的還挺美。”
    不過當二道販子比下場做服裝要省心的多。
    轉手賣了就是錢，不用操心其他的。
    雖說賺的會少一些，但勝在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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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也不需要太多的資金，還挺適合萬代雲的。
    “那你真打算……”
    “不超過五塊錢，我就答應。”沈穗報出了自己的底價。
    耿為光聽到這話有點懵，他這幾天還真一點沒閑著，甚至打聽了下廣州一棉廠那邊的出貨價格。
    出口海外的價格不好打聽，但國內那些，好像現在是八元一碼。
    沈穗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市場價。
    可她竟然隻給五塊錢。
    高副省長的連襟怎麽可能答應，他還能做賠本的買賣不成？
    除非……
    耿為光想到一種可能性，“他沒給錢？”
    沈穗聳了聳肩，“我在廣州的朋友告訴我，銷售科那邊正在為如何追討貨款而發愁。”
    耿為光倒吸了一口氣，“這也太大膽了吧？”
    部分領導的親屬搞要緊的物資賺差價早就不是什麽稀罕事。
    從銀行那邊拿到低息甚至免息貸款，然後去拿貨。
    轉手再以遠超過市價的價格賣掉。
    一來一回，賺的盆滿缽滿。
    人家利用信息差、利用自家身份從銀行貸款，賺了錢。
    耿為光隻能感慨，自己沒有好爹媽。
    不然他也能搞。
    但他沒想到，高副省長家這麽大膽，連貨款都不給人。
    耿為光嘖嘖一聲，“這要是鬧大了，高副省長也兜不住吧？”
    好幾百萬呢！
    夠他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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