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聿明被調走了沒錯，但他畢竟在省裏經營多年。
    這些年來總是留下一些人脈關係的。
    他們或許不會對付沈穗。
    可沈穗離開後，找一找學校這邊的麻煩，總是可以的。
    到那時候老孫怕不是第一個被找麻煩的。
    畢竟當時高聿明來學校，是他陪同……
    雖說為自己考慮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能凡事隻要好處不擔責任啊。
    也虧得他不再在教學崗位，不然真不知道要把學生教成什麽樣呢。
    趙常娥歎了口氣，去新圖書館找沈穗。
    新圖書館十分寬敞。
    單是閱覽室就有兩百多平，說是窗明幾亮倒也不誇張。
    隻不過也略有些空曠。
    畢竟對於一個小學學校而言，圖書館很少會有那麽多讀者。
    趙常娥過來時，沈穗正在整理書架。
    書搬運過來了，但是還沒整理出來。
    這會兒圖書館的三人都在忙。
    安靜的忙碌，倒是有些歲月靜好的模樣。
    趙常娥一時間不忍打擾。
    還是靳敏先發現了她的到來，“趙校長你來找沈穗？”
    反正不可能來找她。
    趙常娥瞧著新辦公室。
    比原本的平房寬敞，辦公桌也都是新的。
    但這間辦公室太冷清。
    看起來沒什麽人氣。
    怎麽都不如之前那個順眼。
    “定下來什麽時候了沒？”
    “還沒呢。”沈穗笑著倒了杯茶給她，“本來還糾結該怎麽跟您說，沒想到還麻煩您來找我。”
    “嗨。”趙常娥拍了拍大.腿，“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心裏有乾坤的，也不用我多說什麽。不管未來什麽身份，我隻希望你們娘倆能過得好好的，這就夠了。”
    烈屬也好，軍屬也罷。
    終究都是另一重身份。
    沈穗的第一身份始終是沈穗。
    她把自己的人生經營好了，那就夠了。
    至於機關小學痛失一位圖書館副研究館員。
    那學校得反思反思，為啥留不住人呢。
    沈穗被這話逗樂，她蹲在趙常娥身前，“我不放心您。”
    她說的是真心話。
    沒有趙大姐幫忙保駕護航，有些事不會那麽順當。
    她總是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好處。
    可對她自己，又不那麽上心。
    陳大夫說過，這腿上的毛病幾乎是不可逆的。
    現在也不過是緩解一二疼痛，讓趙常娥稍微好過些而已。
    她究竟在忍受著什麽樣的痛苦，其他人都不知道。
    沈穗也不知道。
    現在，沈穗不時盯著倒也還好些。
    可她走後，怕趙大姐又擺爛。
    趙常娥擦去她眼角的淚，“那要不你把我也打包走？”
    沈穗剛想要說好，就又聽到趙大姐道：“可我不想背井離鄉啊沈穗。”
    她這人，在晏城生活這三十多年，早就習慣了。
    這不是她的出生地，但是她靈魂的屬地。
    要埋葬於斯的所在。
    “等我退休了，去首都找你玩，說起來，我還沒去過首都呢。”
    她有些傷感。
    這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國家。
    曾經保家衛國，後來又教書育人。
    可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反倒是還沒去過首都。
    “那退休後我接您去首都住一陣子。”沈穗抓住她的手，“我幹娘是個很愛說話的，到時候你們肯定有的聊。”
    趙常娥笑了笑，“好，都聽你安排。”
    她這話有點哄人。
    沈穗聽得出來，但沒有戳穿。
    就這樣吧，她總不能還把人綁過去吧？
    倒是葉素蘋這邊，輾轉知道了沈穗要去首都的事。
    為什麽去首都，而不是來沈陽呢？
    要是來沈陽這邊，不管她做什麽，家裏頭都可以照應下啊。
    去首都，誰照應？
    薛秀芹嗎？
    這個可能的答案讓葉素蘋坐不住。
    她怎麽能輸給薛秀芹！
    秦懷江對這事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小何他們跟我提了這事。”
    “啊？”葉素蘋有瞬間的茫然，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邊軍區調整，一些駐地要取消。秦越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願意折騰就折騰去吧。”
    左右這小子還算有點本領，有人搶著要他。
    再不濟也有他這個親爹能兜底。
    趁著年輕，願意折騰就折騰去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葉素蘋還有些不死心，“那他去首都？定下來了？”
    關係到秦越的前程，葉素蘋還是多問了句。
    海陸空不同兵種，不一樣的。
    要她說，那肯定是去空軍。
    但這種事情，葉素蘋說了不算。
    “瞞著我呢。”
    葉素蘋氣得哼了一聲，“防賊似的防著我們，回頭我問沈穗去！”
    她肯定知道。
    但聽到沈穗的聲音，葉素蘋又覺得自己這麽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似乎站不住腳。
    沈穗又不欠她。
    她遲疑了下，沒有提秦越的事，“快暑假了，你有什麽安排？要不要帶孩子來這邊玩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帶你們去草原那邊，還可以騎馬。”
    騎馬奔馳在大草原上，對小孩子誘惑力十足。
    肯定能吸引小滿。
    “我這個暑假怕是不成，我可能要在首都得忙活一陣子。”
    葉素蘋假裝不知道，“要出差學習嗎？”
    沈穗覺得這通電話來的奇怪。
    想想葉素蘋一貫的做派，很快就猜到了緣由。
    不敢找秦越就來找她啊。
    沈穗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倒不是，學校這邊我要辭去工作，想著這學期結束後帶小滿去首都那邊住，這樣也能多陪陪老太太。”
    葉素蘋一愣，倒是忘了廖問秋。
    這樣一來，沈穗去首都倒是能解釋得通。
    在搬家這件事上，葉素蘋還是有點經驗的，“那你去首都那邊，住的地方、還有工作都有著落了沒？”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
    要不是葉素蘋是明著瞧不起人的那種，沈穗簡直覺得她要使壞。
    “工作還沒想好，住的地方倒是有的。”
    葉素蘋沒忍住，“那你想要什麽工作，還打算在學校圖書館，還是去市裏的圖書館？還是想弄點別的？我聽說你之前學英語，要是想從事外貿相關的話，我也可以找人打招呼。”
    熱情如火，簡直要爆炸。
    “工作的話先不著急，不過我想在王府井開個服裝店，要不您也入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