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沒反應過來，“你懷不了孩子，關我什麽事？”
    鄧瑞民不想要你生，難不成我還給你找個人，幫你借個種不成？
    但沒兩秒鍾，她反應過來，“你懷了？孩子呢，那個孩子呢！”
    那可是鄧瑞民期待多時的孩子，隻要生下來那就是他們鄧家的小祖宗。
    孩子呢？
    “你把孩子藏哪去了？”
    靳敏看著四處尋找孩子的人，隻覺得荒唐可笑。
    到現在為止，她媽也隻是希望抓住一棵搖錢樹，保她餘生富貴安穩罷了。
    腦子什麽的，早就被她丟到爪哇國了。
    靳敏本就死了的心，此刻也隻是覺得可笑而已。
    不抱期待，自然不會有失望可言。
    等靳母反應過來，哪還有靳敏的影子。
    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找女兒，但走了沒兩步又停了下來。
    不，她要去找鄧瑞民。
    對，去找鄧瑞民！
    沈穗對此並不知情，她這兩天忙著出貨的事。
    何錦秋那邊要的貨多。
    上次運過去的牛仔褲，直接被陳樹榮帶著一幫小弟帶走了。
    向來都是從香港往內地帶貨，這種反向帶東西並不多。
    好在廣九線上從來不缺這種搗騰東西的。
    乘務員也見怪不怪，倒也不會說什麽。
    畢竟陳樹榮很會做人。
    每次都會給乘務員塞點東西。
    男的塞一盒雪茄，女的塞一瓶香水。
    不管這關係用上用不上，起碼他沒被刁難過。
    何錦秋這邊念叨著，“阿榮說香港本地的服裝廠也在弄，他在想要不找個明星幫忙做做宣傳。”
    破洞牛仔褲雖然熱銷，但是怎麽說呢。
    在古惑仔中流行。
    但社會認可度相對較低。
    倒是毛邊牛仔短褲受到年輕女性的青睞。
    不過何錦秋覺得，還可以再推一把。
    全港火爆的話，這股風就會傳到內地。
    那才是沈穗的主場。
    “請明星的話，是不是要花不少錢？”
    明星代言，都挺貴的。
    “不用，花不了幾個的。”
    雖然阿榮沒跟她說，但何錦秋又不傻。
    阿榮說的明星，是自家人。
    他們社團扶持起來的。
    當然花不了幾個錢。
    這事她沒跟沈穗細說，倒是問了幾句沈穗要去首都的事，“我還以為你會去上海呢。”
    首都也不錯，但相對來說政治氣氛太濃厚，何錦秋想沈穗要做生意的話，最好還是去上海。
    沈穗自然曉得其中的區別。
    一個政治中心，一個未來的經濟中心。
    去上海，在浦東那邊搞些地皮等拆遷。
    大概可以少走幾十年彎路。
    但沒關係的，浦東開發還需要好些年頭。
    她先在首都那邊忙活一陣子，將來有機會再去上海也不遲。
    人生漫漫，有的是時間。
    剛掛斷何錦秋的電話，上海那邊來了電話。
    破洞牛仔褲在香港流行的風還沒吹到上海，但談凱歌已經嗅到了商機。
    雖然沒證據，但他覺得這事十有八九跟沈穗有關。
    沈穗大大方方承認，“是，我弄的。”
    談凱歌深呼吸一口氣，“可以啊姐，咱這次是牆外牆內都開花啊。”
    香港的潮流，會輻射到日韓歐美還有東南亞。
    本來破洞牛仔褲在美國那邊就有些影響力。
    疊加了香港這邊的影響，流行度會大增。
    自然也會影響到大陸這邊。
    到時候內地的廠子不管是做內銷還是出口，都有的選。
    市場大了啊。
    不再是一幫人爭國內市場這塊蛋糕。
    怎麽看，這都是一招大棋。
    妙啊。
    沈穗：“……”她真的沒想那麽多，就是想著借香港影響內地，到時候占據先機把這倆假洋品牌做起來。
    即便日後外國品牌進入國內，她的品牌也能給那些大牌掰一掰手腕。
    僅此而已。
    但談凱歌願意想就去想吧。
    沈穗也不攔著。
    當然，談凱歌把人誇出花來，是有目的的。
    “姐，咱們的合作能不能升級下呀。”
    他的確從沈穗這裏掙到錢來，但掙的不算特別多。
    談凱歌尋思著，你看咱們關係都這麽好了，那好歹讓我做個代理商嘛。
    合作關係更為密切，豈不是更好？
    “行，不過我還有個更賺錢的買賣，你要不要幹？”
    更、賺、錢！
    談凱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的假的？”
    “真的，不過得出國。”
    “啊，那算……”
    “去日本。”
    “那舍我其誰？”
    談凱歌當即開口。
    本來還以為要去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肯定不想啊。
    但日本，那能一樣嗎？
    日本可比國內繁華的多。
    而且那邊是市場經濟，定價全看市場反應。
    不像國內，約束多。
    談凱歌覺得，這活除了自己沒人能做。
    “那行，你這陣子先學日語，有機會把護照簽證辦一下，需要幫忙的話跟我說，我跟人打招呼。”
    沈穗說完這話也愣了下。
    她什麽時候起，都成了那個能跟人打招呼的人了？
    可她就自然而然的說了。
    沈穗不過是略略停頓，又接著道：“至於到日本做什麽，到時候怎麽合作方式，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談凱歌多少對沈穗有些了解，聽這話一百個放心。
    去日本的事情不著急。
    現在急的是破洞牛仔褲。
    “姐你是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寧可背後吃醬油湯，也要人前顯貴。不怕你貴，就怕沒有。”
    大家一致認可的貴，那叫“實惠”。
    家裏安裝電話，嗓門都要比過去高三分。
    買了電視機，恨不得喊所有人來家裏看電視。
    新衣服小一百，穿在身上四處溜達，“你怎麽知道我新買了衣服呀。”
    攀比成分，又愛追求時髦。
    這時候不趁機賺一波，更待何時？
    他怕沈穗不發貨，到時候反倒是被別家占據了先機。
    沈穗倒是不擔心，國外品牌雖然有出現在上海的百貨公司，但畢竟數量少。
    等著遠洋運輸過來，也都是個把月後的事情了。
    會占據市場的，是上海本土品牌。
    畢竟破洞牛仔褲主打的是一個新穎，並沒有太多技術含量。
    有心的廠家找幾條比著葫蘆畫瓢也能做出來。
    對於生產車間而言，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也不用擔心被控訴侵權。
    這會兒國內也沒啥專利、知識產權一類的說辭。
    更別提沈穗本來也沒打算跟本土品牌爭高低。
    在上海，她的假洋貨是要跟真洋貨爭。
    但談凱歌急啊，好不容易發現的商機，不容錯過的。
    他是實用主義者，讓他去工廠裏當流水線工人，談凱歌肯定不願意。
    反正我規規矩矩的賣衣服，又沒強迫你買。
    我憑本事賺錢，問心無愧。
    他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才是！
    沈穗自然不會有錢不賺，但這次抵滬的破洞牛仔褲。
    並沒有熱銷。
    談凱歌也傻眼了——
    這可是香港流行的破洞牛仔褲啊，你們不相信香港人的眼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