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鄧瑞民氣勢洶洶的來找她質問，靳敏也能罵回去。
    可他沒有啊。
    可你早幹什麽去了！
    但凡你早一點點告訴我，或許他們之間，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一切都晚了。
    都遲了的。
    靳敏原本以為自己會哭。
    但並沒有。
    甚至還有點激動的爬起來，想要跟沈穗仔細說道說道。
    一個激動，沒留意把正在她背上忙活的小滿掀翻在床。
    瞧著小滿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裏，靳敏一下子慌了，“沒磕著吧？”
    小滿反應慢了半拍，揉了揉胳膊忽然間想起來什麽，“幹媽，再來一下好不好？”
    靳敏：“……”
    這還成遊戲了？
    不過小滿喜歡玩嘛，靳敏也樂意哄她。
    就是翻車了十幾次後，靳敏實在翻不動了，“小滿也玩累了對不對？”
    小滿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啊，幹媽你是不是不行了？”
    靳敏：“……”這咋還激將法了呀？
    她瞄了眼沈穗，肯定是跟你學的！
    不過她又不是男人，不行就不行吧。
    完全無所謂。
    嘿嘿。
    靳敏趴在床上裝無賴，“不行了不行了，小滿快來哄哄我。”
    “那我給你揉揉？”
    太好騙了吧！
    小朋友哪有什麽力氣？
    但玩鬧之後沒了力氣，也沒空挑剔這些。
    靳敏被伺候的極為舒坦，正昏昏欲睡。
    忽然間身上一沉。
    原來是小滿的生物鍾作怪，小姑娘到點就困，一秒入睡。
    沈穗把人抱走安置到床上。
    剛蓋上的薄被被小滿一腳踹開。
    瞧著那四仰八叉的勁兒，沈穗又拿了個小毛毯，蓋住她的小肚子。
    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把小肚子蓋上。
    小滿哼哼了兩聲，呼呼大睡起來。
    沈穗去找靳敏夜話。
    之前被小滿打斷了嘛。
    陪著小滿玩鬧了一通，靳敏這會兒雖然沒了力氣，但人還是亢奮的。
    “我就是覺得，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從那段婚姻中走出來。”
    過去很長時間，靳敏都被一個問題困擾——
    要是鄧瑞民知道她拿掉了孩子，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氣得扇她一巴掌，把她囚禁起來？
    又或者把分給她的錢要回去？
    說不怕是假的。
    沒自由可怕，沒錢也很可怕。
    但今天，這個問題徹底解決啦。
    “我也不知道他的愧疚是發自內心，還是裝出來的。不過無所謂的。”靳敏笑靨如花，“反正他知道了，我也不怕了。”
    她不用再擔心鄧瑞民知道後什麽反應，也不會需要再糾結其他的。
    一切都過去了。
    徹徹底底的畫上了句號。
    沈穗摸了摸靳敏的頭。
    “我真的沒事啦，我跟你說耿為光這人還是蠻有意思的。不過他為啥自己不做牛仔褲啊？”
    靳敏想不明白。
    按理說，車間的工人們又不是不會，再說了省城那邊都有廠子在做。
    怎麽反倒是耿為光不搞這個？
    沈穗莞爾，“怕不小心把我這點小買賣擠兌死吧。”
    在這件事上，耿為光沒說過。
    一方麵是避嫌。
    另一方麵跟服裝廠的定位有關。
    現在服裝廠就做兩樣，運動服裝和羊絨衫。
    前者因為讚助女排的緣故，算是站穩了腳跟。當然這也跟目前國內市場幾乎沒啥競爭有關。
    後者嘛，如今產量低銷量也不怎麽樣。
    畢竟不是銷售熱季。
    耿為光倒也不著急。
    對牡丹服裝廠而言，能把這兩樣做好，就已經有賺不完的錢了。
    不需要再去折騰別的。
    貪多嚼不爛。
    現在服裝廠做牛仔褲代加工，也不過是幫工人們賺點外快。
    服裝廠完全不抽成。
    所獲所得全都給工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能得到工人們的全力支持。
    這對耿為光而言還是很重要的，畢竟他很多事情需要“一言堂”。
    靳敏感慨道：“那做工廠還是挺麻煩的。”
    沈穗笑了笑，“是麻煩，不過能賺錢也有成就感，自家廠子出來的產品是暢銷貨，能帶來工作崗位讓那麽多工人養家糊口。”
    這些都是成就感。
    耿為光就愛這個。
    他是廠子裏長大的，對服裝廠有感情。
    最想做的就是讓服裝廠長長久久，工人們能夠安穩生活。
    靳敏聞言若有所思，那她對什麽有感情呢？
    “找到一個能長久奮鬥的目標，也挺好的。可我好像沒有。”
    “這說明你還年輕。”
    靳敏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人，“那，要是我說我找到了呢？”
    沈穗不假思索，“這說明你雖然年輕但善於從別人身上總結經驗教訓，有資源整合的天賦。”
    靳敏不信邪，“可我做事有點三分鍾熱度，那咋辦？”
    “這說明你對新事物充滿好奇心和探索欲，是非常優秀的品質。”
    靳敏：“……我沒你勤快，太懶散了。”
    “怎麽能說自己懶呢？你這叫鬆弛享受生活，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幹嘛非要跟別人一樣呢？”
    這也能誇？
    靳敏咬了咬牙，“我膽小，做事瞻前顧後。”
    “這叫慎重，考慮問題周密追求穩妥。”
    靳敏徹底服氣，她趴在床上悶笑了好一會兒，“你可真是人美嘴甜，狗屎都能被你誇出花來。”
    沈穗皺著臉，“好端端的怎麽罵起自己來了？”
    靳敏：“……去去去，睡你的覺去。”
    但她還是蠻開心的。
    雖然知道是沈穗哄自己玩呢。
    但有人哄，也是一種幸福啊。
    反正她賴上沈穗了，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
    靳母沒想到，鄧瑞民對靳敏流掉孩子的反應竟然是沒有反應。
    這怎麽可能？
    難道他又找了新人，壓根不在乎靳敏了？
    還沒等她打聽到消息，就見兒子靳明氣勢洶洶的殺了回來，“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靳母看著被掀翻的籮筐，腦子轉不過來，“怎麽了？我啥事都沒做啊。”
    “我又被領導警告了！”靳明氣得想打人，“鄧瑞民打的電話。”
    “他，他警告你幹什麽？他不該去找靳敏算賬嗎？”
    靳明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說你沒做什麽，沒做什麽他能把火氣都撒我身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靳敏偷男人生了野種，鄧瑞民也不會跟她計較。
    隻會把火氣撒在他們身上。
    “你要是活夠了就盡管去惹事，到時候全家一塊死，一了百了！”
    靳母看著亂砸一通的兒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