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最近沒再露麵。
    倒是沈穗看報紙上論戰，看得津津有味。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罵的都很高端。
    引經據典的攻訐真的很有意思。
    雖然為了搞懂他們到底在罵什麽，花費了沈穗不少時間。
    有些專業名詞她不太懂，沒少跟人請教。
    整體來說，暫時沒用的知識增加了。
    日後能不能派上用場，誰知道呢？
    不過有心情看罵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別看報紙上早高端論戰，還在上價值觀。
    可群眾給與的反應很真實。
    羅東方不止搞到了歌詞，還弄到了磁帶。
    甚至拷貝了一份給單林染寄了來。
    “聽說，有人搞這個都賺了好大一筆錢。”
    單林染聽了好幾遍，覺得被戳中了。
    哪怕他年紀輕輕就做了主編，算得上事業有成。
    哪怕他早已經告別學生時代。
    可就是被戳中了心底的一處柔軟。
    也難怪這首錄製的並不算好，有許多雜音的搖滾歌曲，會在地下市場有那麽大的反響。
    “挺好的，報紙上罵得越厲害，反響就會越大。”沈穗笑了起來，“物極必反嘛。”
    是這個道理。
    “我尋思著，說不定還會給這兩人做個專訪，到時候加以引導。”
    國家的態度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好事可以做榜樣，壞事同樣可以樹立典型。
    這倆搖滾青年還跟壞事沒什麽關係，稍微引導下方向，同樣能為國家所用。
    沈穗也覺得，堵不如疏。
    禁酒令帶來的結果是酒品黑市空前繁榮。
    與其禁，不如有意識的疏導。
    單林染看到沈穗眼底迸發出灼熱的光芒，“能聯係到他們嗎？”
    “姑奶奶你這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我試試看吧。”單林染也不敢打包票。
    他知道沈穗要做什麽。
    肯定是想要在衣服上“做手腳”嘛。
    有國家背書，這倆搖滾青年再無意中提上一嘴。
    牛仔褲什麽的肯定更加廣受歡迎。
    這麽好的商機，沈穗不想放過也情有可原。
    沈穗在首都倒是也有關係，不過展紅旗是《解放軍報》的，不是很合適。
    相對來說，讓單林染找羅東方打聽會方便些。
    畢竟那份磁帶就是羅東方搞來的嘛。
    至於如何打聽，避免羅東方察覺到內情，單林染十分有數。
    隻不過，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羅東方：“聽說《工人日報》剛采訪了他們。你找他們幹什麽？你想加入他們？”
    反正在羅東方看來，單林染幹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單林染眼角抽了抽，“《工人日報》？”
    這個采訪者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沈穗：“……”
    早知道就該早點聯係這兩個人的！
    她看熱鬧太投入，忘了正事。
    不過也沒關係，既然國家定了基調，那搖滾就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發展。
    有的是機會。
    又不是錯過這個村就沒其他的店了。
    短時間內聯係不上搖滾青年，沒關係。
    等搬家到首都後，有的是機會。
    倒是香港那邊有了新的進展，陳樹榮沒有幫忙搞什麽演唱會。
    而是學《吉他雜誌》搞了個樂隊大賽，全民投票選舉樂隊大賽的優勝者。
    冠軍有五萬港幣的獎金，其他名次也有現金獎勵。
    而且舉辦方為參賽者提供服裝。
    “我覺得阿榮這個想法蠻好的，沈穗你覺得呢？”
    沈穗覺得這想法太天才了。
    五萬港幣不少啦。
    何況能奪冠就有實力，說不定就被哪家公司給看中，就可以包裝歌手出道了。
    而且參賽者都可以獲得免費的服裝讚助。
    對香港市民而言，可以免費看樂隊大賽，還有投票權，能決定冠軍歸屬。
    參與感不要強。
    這個大賽可謂全方麵的多贏。
    沈穗挑不出這個方案有哪裏不妥當。
    被誇讚了一番，何錦秋很是高興，“我也想了好久呢，等回頭你要是有時間，也來香港玩嘛，你都沒來過呢。”
    沈穗笑著應下。
    搬家後再去香港，反倒會方便一些。
    起碼有首都往廣州去的航班，那總比坐火車輕鬆。
    北邊暫時信號不明，但南邊亮讓沈穗鬆了口氣。
    起碼還可以在香港那邊賣一波。
    她打電話聯係一棉廠那邊進布料。
    畢竟自己在那邊還有二十萬碼的低價布料。
    比出廠價便宜兩塊錢。
    即便如此，一棉廠也還有得賺。
    所以說，壟斷市場就是牛啊。
    不過一棉廠引進設備、技術，也沒少花錢。
    不趁著現在人無我有賣貴點，怎麽還債呢？
    沈穗理解，但該罵的還得罵。
    遠在廣州的梁敏在協商確定付款方式後，鬆了口氣。
    去年年底談妥的事，今年上半年馬上結束，總算可以了結。
    她能不鬆口氣嗎？
    追回貨款，雖說為此得罪了發改委的那位代主任。
    但代海平被擼掉，有其他領導撿漏上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反倒是對一棉廠格外友好。
    畢竟沒有一棉廠追討貨款，哪有他上位的可能呢？
    原本梁敏做了最壞的準備——
    背鍋，被辭退。
    但新領導沒追責，甚至還誇讚了程嘉敏與梁敏積極維護國家資產的行為。
    廠裏頭哪還敢開除她啊。
    孫廠長甚至順勢推了這個外甥女一把。
    前麵孫中壘剛惹出麻煩，推梁敏頂上去，也是告訴其他人——
    孫家有的是人才。
    一個不行還有第二個。
    雖然自己是三舅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好歹把孫中壘壓了一頭。
    梁敏倒是沒啥不滿意的。
    至於最後那三十萬碼布料，最終一番波折，高聿明還是以成本價的價格向廠裏支付了貨款。
    這其中牽扯的亂七八糟，但跟她與程嘉敏沒關係。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讓三舅以出廠價去找高聿明要貨款，他也不敢啊。
    最起碼把錢要回來了，又達成目標。
    如今又把最後這件事解決。
    梁敏心情不要太美麗。
    出門看到孫中壘在派發喜糖，她揚起嘴角。
    過去幾個月，孫中壘過得並不怎麽好。
    他還是不死心，所以選擇跟三舅母娘家的侄女結婚，想要走枕邊風路線。
    不過有件事他好像不清楚，三舅他在外麵有人，好像還生了一對雙胞胎。
    三舅母之所以把娘家侄女嫁給他，是想拉攏孫中壘這個本家侄子，好把三舅給搶回來。
    兩人各懷心思，就是不知道失敗者聯盟能不能負負得正。
    梁敏覺得吧——
    佢冇本事，唔可能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