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渾然不知。
    她殷勤的給媽媽和奶奶送藍莓，服務十分到位。
    又屁顛屁顛的去找靳敏，“幹媽，藍莓可好吃啦，你要不要吃啊。”
    瞧著那落在地麵上的影子，廖問秋放下手裏的蒲扇，“你工作的事，想好了嗎？想去哪裏上班，我回頭幫你問問。”
    端午節前，高瑾又來看望她。
    還特意問了沈穗近來有沒有來首都看望。
    廖問秋當然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無非是說沈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如今高家對沈穗造不成威脅，廖問秋這個後手也沒什麽用處。
    自然不用再給她當孫子了。
    廖問秋也沒說什麽。
    隻是覺得眼前的人頗是陌生。
    曾經的高瑾，妙語連珠能把所有的人哄得開懷大笑。
    落落大方笑容爽朗，是別人家的孩子。
    現在的高瑾，在自以為高明的給沈穗上眼藥。
    廖問秋思考了兩天，總算找到了答案。
    彼時高聿明前程遠大，高瑾也能看到錦繡前程，那是高家的順境。
    而現在高聿明已經沒有了未來，高瑾的前程勢必會受影響。
    如今的高家處在逆境。
    逆境更為考驗人。
    高瑾看似不慌不忙，但已經失了分寸。
    是高聿明、胡憲芸兩口子的教育出了問題嗎？
    或許，原本就有問題的。
    隻不過一直沒暴露而已。
    當然，廖問秋也沒心情去管高家子女的教育問題。
    一個兩個都出問題，那就是從根本上有問題。
    不從根上解決，那也是治標不治本。
    廖問秋沒這個精力。
    她就想著沈穗什麽時候來首都。
    盼著盼著，可算把人盼來了。
    又想著能盡自己的一點心。
    她好歹是從總參退休的，雖說也人走茶涼的差不多了。
    但多去幾趟，也能給沈穗做做安排。
    就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樣的工作。
    沈穗搖晃著蒲扇，給老太太送去夏日的清涼，“我剛開了個店，想著這段時間先把店麵經營好，工作的話倒是不著急。”
    “其實也不見得非得去機關單位上班。”
    在圖書館工作時，完成本職工作後，她的時間比較自由。
    可來到首都，不管去哪個單位，她都不可能這麽自由。
    雖然機關單位是鐵飯碗，但沈穗有自己的生意，也不在乎那個穩定。
    “我再研究研究，真要是需要您出麵的時候，那肯定得勞煩您為我跑動啊，不然我豈不是白白擔了罵名，那多不劃算啊。”
    同樣是陰陽人，沈穗就直白的多。
    廖問秋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不著急，想好了再說，一輩子長著呢。”
    “就是。”
    往後日子長著呢，她急什麽呢？
    一點點來嘛。
    ……
    葉素蘋趕在服裝店開業前來了首都。
    她直接去了王府井大街，很快就找到了沈穗的服裝店。
    在一眾白底紅字、甚至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斑駁的宋體招牌團團包圍中。
    沈穗的服裝店選擇走淡雅風格。
    從門頭裝修風格，看不出“潮流”在何處。
    但透過玻璃櫥窗幾乎將店內一覽無餘時，很難不想進去看看。
    實際上店裏也的確有人。
    沈穗正在招待。
    這幾天光顧時裝店的山西客人就沒斷過。
    有錢且舍得花錢。
    沈穗要做的，就是幫著把他們看中的衣服做好搭配。
    倒不是說客人審美很糟糕。
    但不怎麽好就是了。
    沈穗做好搭配，省得客人費心。
    為自己賺取了一些口碑，短短三天還為自己招來了回頭客。
    比起百貨大樓的營業員，時裝店賣的不止是香港來的流行款式，更是貼心的服務。
    葉素蘋瞧著沈穗說笑著將人送到試衣間。
    年輕女人出來時，紅色印花連衣裙搭配著一件牛仔外套，取代了原本並不怎麽合體的女士西裝。
    倒是還不錯。
    當然，沈穗的收入也不錯。
    這對旅行結婚的山西新人，帶走了八套衣服。
    也給今天帶來第三筆大額營業收入。
    一千二百六十塊。
    連衣裙自然沒那麽貴，主要是這八套衣服裏麵有一件羊毛衫。
    沈穗給客人做了春秋搭配，也看到了羊絨衫的潛在市場。
    不止可以賣往香港、日本，還可以在國內賣給發了煤礦財的山西老板們。
    這種旅行結婚，來中國照相館拍攝西式婚紗照的打卡，完全可以再蔓延一下。
    比如來“潮流時裝”采購些合心意的服裝。
    沈穗想著等下去一趟照相館，跟照相館的師傅聊一聊，看他能不能幫忙介紹介紹客人。
    照相館拿死工資，沒什麽提成可言。
    可沈穗可以給提成呀。
    她覺得照相館那邊應該不會拒絕。
    塑料模特身上的那幾套衣服被客人帶走，沈穗又找衣服重新搭配。
    她想的略有些入神，沒留意到葉素蘋進來。
    “怎麽就你自己，小滿呢？你那個朋友呢？她怎麽不來幫你？就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忙？忙得過來嗎？”
    葉素蘋不是話多的人。
    這點秦懷江最清楚。
    話多了顯得有些活潑，會崩她的人設。
    葉素蘋很清楚，她需要扮演什麽樣的角色，才能牢牢抓住秦懷江的心。
    但現在又不是在沈陽。
    沈穗也不會把這些話轉達給秦懷江。
    她怕什麽？
    沈穗也沒想到葉素蘋會這麽多問題，“靳敏帶著小滿和老太太去書店了，店裏客人不算特別多，我還忙得過來，要不您來幫幫我？”
    來了那就幫忙嘛。
    你兒子是團長都要聽我指揮，你是首長夫人也不例外。
    葉素蘋：“……你怎麽一點都不見外呢？”
    沈穗歪頭看她，“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秦越？”
    “我可沒這麽說。”葉素蘋連忙否認。
    秦越知道了，又得跟她冷臉。
    葉素蘋一點不怕秦懷江冷臉，老男人哄幾句就好了。
    可秦越那混小子油鹽不進，脾氣還大。
    臭脾氣的狼狗，把繩叼給了沈穗。
    她怎麽生了這麽個孽障！
    葉素蘋給自己找補，“我是說，我以為你會跟秦越似的，對我敬而遠之。”
    “怎麽會呢？”沈穗的嘴巴上抹了蜜，“真要是敬而遠之，我幹嘛要跟您合作呢？找薛大姐不更方便？”
    她親熱的挽著葉素蘋的胳膊去整理衣服，“快來看看我從香港那邊弄來的衣服，有幾件我覺得特別適合您，除了您沒人能穿出那種韻味。”
    葉素蘋略有些遲疑，“真的？”
    沈穗一臉真誠，“當然。”
    瞧，模特這不是哄到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