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蘋被這話氣著了。
    她又不是說沈穗。
    是不相信那些玩搖滾的好嗎？
    過去的戲曲界，現在的好萊塢影視圈，放眼世界都一樣。
    葉素蘋也不過是好心提醒兒子一句，怎麽就成不禮貌了？
    “秦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在好心提醒你。”聚少離多你能給沈穗什麽？
    萬一被別人趁虛而入，到時候哭去吧你！
    她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見慣了這種事。
    好心提醒倒也成錯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你以為我會提醒你？我找十個八個英俊帥氣的小青年送給沈穗，讓他們伺候沈穗，讓她夜夜笙歌給我掙錢不好嗎？”
    明明她已經做出很大的犧牲，為了兒子連大錢都可以不掙了。
    結果聽聽這混賬在說什麽。
    我怎麽了？
    你父親又怎麽你了。
    他們怎麽就成了那種人！
    “你還笑，笑什麽？”葉素蘋委屈的想哭。
    她有點想秦懷江了。
    若是秦懷江在，這時候她哭的話，總會有人笨手笨腳的安慰。
    可秦越，隻會取笑她這個母親。
    她竟是一點為人長輩的尊嚴都沒了。
    這未免太失敗了些。
    “我沒笑。”秦越壓下嘴角，“謝謝母親關心，不過真不需要。”
    別說他本就知道這事，即便不知道那又如何？
    若是連這點基本信任都沒有的話，那他又有什麽臉麵說他愛她？
    愛皮囊，愛靈魂。
    愛是多樣的。
    之於秦越，愛以信任為基底。
    可母親不懂，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若是哪天我犧牲了，母親可以再給沈穗介紹個可靠的，多介紹幾個好好挑選也無妨。”
    “秦越！”葉素蘋氣得跺腳，“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不然，信不信我跟沈穗說，讓她收拾你。”
    “好。”
    這個好是什麽意思？
    答應了自己，還是由著她去跟沈穗告狀？
    葉素蘋發現她當真是不懂這個兒子。
    她失眠了。
    向來最注重休息，讓自己身體在睡眠中得到修複的葉素蘋失眠了。
    眼底帶著些許青色，便是連往日不怎麽顯眼的細紋似乎都深刻了幾分。
    沈穗瞧著湊到自己麵前的那張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雖然想日後的事情挺沒意思的。
    人都會老。
    但是看到這麽個漂亮的老妖精在眼前晃悠，沈穗也不可免俗的想。
    上輩子活得很辛苦很累。
    這輩子她到了葉素蘋這個年齡，能有她幾分呢？
    年輕人更愛想這個問題。
    沈穗想，她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好在不會問秦越，“十年八年後，我老了你還會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嗎？”
    其實也可以拿這個問題逗逗他。
    都能想象得出他猝不及防的臉紅。
    也挺有意思。
    葉素蘋看著沈穗不知想起了什麽在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當即下定決心。
    “咱們店也算步入正軌了，要不今天我請大家吃飯，把小滿和你家老太太也帶上。”葉素蘋臉上有些許淒婉與內疚，“我過兩天就要回沈陽的，到時候這邊還得麻煩你。”
    “總要正式請一頓飯才行嘛。”
    她說著就抓住沈穗的手。
    態度親昵，甚至說有點撒嬌的意思。
    如果靳敏在這邊的話，肯定會這麽說。
    因為這是靳敏最擅長耍這一套。
    沈穗吃軟不吃硬，跟她撒嬌最好使。
    這是怎麽了？
    難道秦懷江已經最後通牒了？
    沈穗有些鬧不清。
    但這可不就是沈穗一直等待的主動？
    她當然沒有拒絕，“那就讓葉阿姨破費了。”
    “哎呀，我有那麽老嘛，你幹嘛總喊我葉阿姨，喊我素蘋姐就好。”
    她比薛秀芹還年輕一些呢，沈穗就從沒喊過薛秀芹阿姨。
    從來都是喊薛大姐。
    當然，大姐這個稱呼，又透著尊敬。
    葉素蘋不敢想象被人喊“葉大姐”。
    那自己怕不是立馬老十幾二十歲。
    喊她素蘋姐剛剛好。
    沈穗難得的一臉震驚，“這不合適吧？那秦越他……”
    “他喊你阿姨。”葉素蘋瞧著她被嚇著的樣兒，語氣裏都透著歡快，“咱們各論各的嘛，不過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可以拿出長輩姿態教訓他，這不挺好？”
    好什麽呀。
    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冷不丁被喊一聲阿姨……
    這也太背德了。
    沈穗想想都覺得可怕。
    偏生葉素蘋覺得這是“報複”兒子的最好手段。
    “那就這麽定下了，不管你跟秦越怎麽樣，咱們的合作牢不可破，既然是合作夥伴，那就是平等的，你往後隻能喊我素蘋姐，知道嗎？”
    沈穗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葉素蘋大概會可憐兮兮的說，“你連我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願意成全嗎？”
    仿佛命不久矣似的。
    雖然沒怎麽見過葉素蘋與秦懷江日常如何相處。
    但她大概能想象得到。
    別說，這麽一個漂亮女人撒嬌，還真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靳敏不明白，葉素蘋的矜持呢，偷偷跑回沈陽了嗎？
    怎麽她一晌午不見，就跟沈穗成了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不是老姐姐，你幹嘛搶我位置啊。
    你應該是惡婆婆才對。
    但看在葉素蘋請她們來友誼賓館吃飯的份上。
    靳敏沒開口。
    這個曾經的專家招待專用賓館，若不是葉素蘋帶她們來，靳敏想，她可沒機會來這裏吃飯。
    別說，那個俄式的罐燜牛肉味道還不錯的，不過紅菜湯和奶油湯相對一般。
    不太合她的口味。
    淮揚菜是真不錯。
    尤其是那獅子頭，入口即化，香而不膩，真不知道怎麽做出來的。
    沈穗瞧著老太太和小滿也都吃的喜歡，“葉……素蘋姐方不方便給我引薦下今天的師傅？”
    沈穗廚藝好，這事葉素蘋不要太清楚。
    可惜她還沒有機會吃沈穗做的飯。
    當然，總會有機會的。
    她都乖乖聽話喊自己姐姐了呢。
    那請自己吃飯還遠嗎？
    當然，機會得自己個兒爭取，葉素蘋年輕時就明白這個道理。
    葉素蘋溫柔的笑，“那回頭你學會了得請我嚐嚐你的手藝哦。”
    沈穗滿口答應，“那當然了。”
    反正我又不急著學，那時候你都回沈陽了，拿什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