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沈穗沒跟靳敏說，怕她擔心。
    “你最近有找到合適的店麵嗎？”
    靳敏沒有在沈穗的時裝店入股。
    房子已經找到了，這邊胡同沒合適的，不過靠近王府井大街那邊找了個還不錯的院兒。
    而且距離店麵近，回頭還可以收拾出來幾間房子做倉庫。
    如今正在重新裝修粉刷，入住的話大概得等到九月份了。
    至於店麵，那就說來話長了。
    靳敏沒有入股沈穗的店麵。
    現在她又不是局長夫人，首都也不是晏城。
    如今的靳敏還要沈穗保駕護航呢，哪好意思入幹股。
    沈穗也沒勉強，但還是建議靳敏開個店。
    王府井這邊的店麵搞不定，那就去別處嘛。
    東單、西單也都可以的。
    不過東單最著名的，是菜市場。
    靳敏顯然不打算賣菜西施，沈穗覺得可以去西單那邊看看。
    “看了幾個，但總覺得不是很合適，我還是想在東單這邊找找，菜市場意味著人流量大，到時候我搞點便宜的衣服啥的，走量也不錯吧？”
    她主要是覺得西單遠一些。
    雖說之前買的院子有個距離西單挺近，但那不是租出去了嘛。
    而且短時間內靳敏也沒搬到那邊去住的打算。
    還是東單好，更方便些。
    “也行，到時候問問陳樹榮，看能不能弄一些適合阿嬤穿的衣服。”
    價錢便宜點，花哨點也沒關係。
    老太太們也要俏嘛。
    靳敏得意的笑，“就知道咱倆才是最要好的。”
    她特意強調一個最字。
    多少有幾分跟葉素蘋爭高低的意思。
    葉素蘋當她們媽都綽綽有餘，偏偏非要跟她們姐妹相稱。
    不止如此，還要跟她搶沈穗。
    你兒子跟我搶也就罷了，你憑什麽？
    當你的惡婆婆不好嗎？
    靳敏對葉素蘋有諸多怨念，雖然也明白的確用得著她。
    盡管葉素蘋在沈陽，但不妨礙靳敏跟葉素蘋別苗頭。
    沈穗拿她沒辦法，“是是是，咱們最要好。”
    葉素蘋全然不知有人在跟自己較勁。
    她掛斷電話後怔怔的站在那裏。
    想要跟沈穗多說兩句，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抱怨秦懷江騙了她嗎？
    可那樣隻會顯得自己蠢。
    明明就幾個電話的事，火急火燎的趕回來。
    好像她回來能有什麽用似的。
    若秦懷江真的出事了，她在與不在並沒有半點用處。
    可她還是回來了。
    葉素蘋恍惚的看著書房外的夜色。
    從五四年初到今天，她與秦懷江將近三十年的婚姻。
    她想，有些事情，早就不是自己當初設想的那樣了。
    ……
    秦越在八月的第一個周末到來前，成功調到了首都軍區。
    首都軍區有空7、15、24師三個戰鬥航空兵師。
    駐地分別在張家口、晉北、冀北。
    何政委覺得，秦越既然想調到首都去，自然不想再長時間住在基地。
    沈穗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可能隨他調動。
    所以這次調動還有個隱形要求。
    秦越想要常駐首都。
    這當然可以滿足。
    何政委十分貼心的做了安排。
    空34師嘛，也屬於首都軍區，駐地就在首都西郊機場。
    不過空34師不是戰鬥師，意味著秦越想要再晉升就很難了。
    這不是說空34師不重要。
    挺重要的，專機師嘛，直接對接中央、軍委的特殊任務，雖然隸屬首都軍區，但歸空軍直接領導，能不重要？
    當然，很多時候，空34師做的是戰備空運、搶險救災、航空試飛這些任務。
    事多前途一般但離家近。
    秦越最看重最後這一條。
    “你覺得怎麽樣？要是覺得不好的話，等回頭我看看還能不能再調動。”
    部隊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首都軍區這些航空兵師幾乎每年都有調動。
    到時候借機會調動，也不是什麽麻煩事。
    沈穗從冰箱裏取出冰塊，調了杯檸檬水給他，“我覺得挺好，但是有件事秦越你得想清楚。”
    沈穗很少這般直呼他姓名。
    不是很熟的時候稱呼秦營長、秦團長是對他工作的尊敬。
    後來秦團長這個稱呼帶著幾分親昵的調侃。
    眼下，直呼姓名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事情不能隻看當下，往長久了看，究竟是前程重要還是……別的更要緊。我不想你在這邊蹉跎了光陰，幾年後回想往事覺得是我耽誤了你的前程。”
    有的感情曆久彌堅，有的卻容易變質。
    她不知道自己與秦越的感情屬於哪一種。
    但從最壞的角度想，她不希望將來一地雞毛，秦越歇斯底裏的控訴她耽誤了他的前程。
    檸檬水酸酸的，在夏日裏帶來了沁透心脾的冰涼。
    大概是因為不小心吃到了檸檬果肉的緣故，後牙槽都是酸的。
    “不會。那你會不會嫌我沒野心？”
    沈穗被這話逗樂，“那這麽說，你覺得我市儈咯？”
    當然沒有。
    他從來都認為，沈穗有著倔強的生命力，像是懸崖邊的一株梅。
    哪怕周遭是懸崖百丈冰，她依舊俏立枝頭。
    沒回答，但又都有了答案。
    沈穗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雖然她說要秦越考慮長遠。
    可就個人而言，沈穗是個享受當下的人。
    不然單是想到如今跟未來的差距，落差就足以將她打個七零八落。
    沈穗言歸正傳，“那你最近有半個月的假期？有什麽安排沒？”
    秦越搖頭，“歸你處置。”
    離開那邊駐地前，秦越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做了交割，沒什麽遺漏。
    現在的他，起碼未來這半個月，可以完全屬於沈穗。
    “真的假的？”沈穗一臉誇張，“那要是我讓你去給我當營業員呢？”
    秦越略有些遲疑，“鍾薛高都能當模特，我隻能當營業員？”
    沈穗：“……”這奇奇怪怪的好勝心。
    有點離譜。
    “逗你玩呢，我店裏賣的是女裝，把你……”她冷不丁的改口，“素蘋姐喊來當模特還差不多，你就算了。”
    迎上秦越那錯愕的眼神，沈穗覺得十分有趣。
    偏又要裝出一臉無辜，“你別這麽看我啊，是你媽這麽要求我的，我不喊她素蘋姐她還跟我急，我說這麽不合適，她非得說咱們各論各的。”
    甩鍋甩得幹幹淨淨，是一點都不打算背。
    秦越慢吞吞道：“老話說多年父子成兄弟，這樣的話也沒差輩。”